倏的,周围的俊男靓女,老叟幼童,穿着像五颜六色的衣服,浑身变得扭曲,呈顺时针如同旋窝一样,被qiáng大的吸引力埋葬在世界的尽头。
万籁俱静,少年眼前一片白光。
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人似乎按着他的头,耳边响着:“对不起,市长,都是我儿子不好伤了贵公子,请您高抬贵手……”
话语很清晰,可是也就是清晰的听着,麻木的听着,像一个局外人,冷眼观望,心脏正常跳跃,没有一丝起伏……
仅存的剩余价值,好像也是为了别人,有什么关系,拿去。如同行尸走ròu,少年闭上眼,好像看见自己的心魔,也好像没看见。
没意思。
屋外青天碧水,糙长莺飞,淡huáng色的迎chūn花飘着淡雅的清香,窗户上落下一只大胖鸟,圆圆的看不见脚,歪着头叽叽喳喳冲他叫唤。
有人敲窗,锲而不舍。
少年麻木不仁,内心没有任何yù/望。
大橙子哥哥,大橙子哥哥……
是喊他么?
程叔叔――
少年的心终于微恙。
飘过去,打开窗子,看见顶着一头乱糟糟头发的小屁孩儿,举着一块没有包装,看着就像劣质产品的巧克力,献宝似的睁着一双漂亮的鹿眼,像是要把全世界最好东西倾囊而出,无怨无悔。
清澈的眼眸,如同冬季温暖的泉水瞬间填满gān涸的溪流,涓涓流动,向小河,向湖泊,向大海。
小屁孩慢慢变了样子,头发长了,个头高了,身体结实了,唯独不变的是那双坚定的眼睛,透过那双明眸,能看见那颗永不放弃的心。
“程叔叔,我们回家。”
对,回家,家里还有只羊等着他。
狗还没有买,房产证还没有更名过户,□□尚未jiāo给他保管,二人的签售会还没有参加,《降妖》的片花还没有看见过,《神鼎》还没有完结,那很好的一生还没开始,他是那个傻乎乎又腹黑熊孩子的男神,怎么能说走就走,言而无信?!
微微睁开眼,雨后的曙光格外醒目,半合的眼睛慢慢对准焦距,搜索着,探寻着,对上那道令人心安,让人溺毙的目光后,终于扯出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
“大夫,大夫,”楚扬鼻青脸肿,额头上方还有一道血口,慌里慌张向门口蹒跚,声音虚弱,却铿锵有力,“大夫,他醒了,醒了。”
两个白大褂闻声而来,扒着程勤的眼皮,听心肺……
楚扬一瘸一拐站在边上,凑过去,内心焦灼。
医生检查完毕后,做了临chuáng总结,jiāo代护士小姐几句后打量楚扬,“哎?你是隔壁普通病房的吧,怎么跑这儿了,你有轻微脑震dàng,快回去躺着休息。”
楚扬不在状态的点点头,左耳听右耳冒,眼睛直视病chuáng,典型的心不在焉,医生还要说些什么,就被另一个焦急的医生叫走了,临走前还点点他。
屋子里心脏监护仪发出均匀的“滴滴”声音。
护士小姐转身拿药品的时候,差点儿踩到楚扬受伤的脚面,“你也是病号呢,快去歇着。”
楚扬抿着嘴角未动,chuáng上之人叫人牵肠挂肚,他怕转个身,闭个眼,那人就会出现什么意外。
护士见他这幅样子,试探的说道:“你是肇事司机?”
楚扬这才发现有人跟他说话,慢半拍“啊?”了一声。
护士小姐安慰道:“没事的,已经脱离危险了,你不要着急,你也是病号呢,轻微脑震dàng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赶紧回去休息,你还在观察期呢。”
“姐姐,我不是肇事者,能让我在这儿么?”楚扬眨眨眼,看上去有些可怜,声音掷地有声,“我是他的爱人。”
护士小姐正在配药的手一顿,针头差点杵手上,她转头瞅瞅程勤,确认那露出平坦的胸膛是个男的,目光调转又看看他确定xing别一致,最后贴心的笑笑,“那你坐那边看着,好吗,你在这晃悠,会打扰到我。”
楚扬点点头,刚要听话去那边,又折回来不确定地问:“他真的醒了,是吗?”
护士小姐点点头,说:“嗯,他醒了,脱离危险了,就是伤的太重,有点虚弱。”
楚扬深深输口气,绷着的弦儿似乎松了一点儿,接着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扶着额头慢慢挪到后面的凳子上缓气,“我以为是我的错觉,我以为他醒不了。”
护士小姐再次笑笑,没再理他,换成一张严肃认真的脸,将配好的药水推进输液器,等她做完这一切,端着药盘跟楚扬jiāo代几句,慢慢合上病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