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勤有些慌乱,说:“你……别逗了。”
“你现在想听什么?”楚扬定定的看着程勤,声音没有什么起伏,要么是非常冷静,要么就是装的非常冷静,“你是觉得说的是个玩笑?还是觉得我跟你闹着玩?”
程勤僵硬地笑笑,觉得“玩笑”跟“闹着玩”其实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楚扬一本正经的样子,隐忍着要发火的样子,让他不知道怎么接后面的话,说“你开玩笑”,“你别闹了”,好像都是一种伤人的利器。
程勤甩了甩手上的水,故作轻松,“那啥,还你洗吧,我要开车回家了。”
楚扬上前一把拉住程勤的胳膊,有些着急喊他的名字。
“别说了!”程勤挣扎,“松手。”
楚扬大力掰正程勤的身体,让他跟自己对视,他一字一句道:“程勤,我不相信你不喜欢我!你要是说,我就再也不纠缠你。”
程勤看着一摞洗净的盘子,沉默了。
楚扬很好,接触久了之后,这块璞玉被抛光,打磨,浑身上下渐渐亮出闪光点,技能树也是满点,跟他在一起不用担心明天会不会过着重复的日子。
可是,楚扬太小了,程勤三十岁,楚扬二十岁,十年能换两届主席,是两个五年计划,很可能是一个时代的变迁,是一个少年跟青年跨度的鸿沟。
曾经针锋相对的两人,见过几面,同居几天,还差点儿擦枪走火,或许彼此有好感,或者现在承认我对你是有点感qíng,是喜欢你的,可是,时间久了呢,能一起走到最后吗,退一万步讲,不管后果,谈一场及时行乐,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恋爱,但是感qíng,感qíng之外的东西全部沦陷后,出现分道扬镳的qíng景后,怎么办?
那时候,他是不是老了?会不会已经失去再去爱另一个人的心思和冲动,以及时间!?
奥运会的跳水运动员跟编剧相差二十岁,依旧有着羡煞旁人的恋爱,只要有相爱可以跨越时间的问题,行!他可以接受年龄上的差距,但是――
楚扬是温文泽的外甥。
这是一个不能忽略的问题,他的哥哥正在和温文泽恋爱,甚至他们已经计划去国外结婚,程勤没法预计,如果温文泽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想?
得不到大的,去招惹小的?
如果温文泽这样想的话,那就太不堪了。
还有,程妈知道程天跟一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她说她不想活了。
程勤无法想象,如果让妈妈知道家里第二个孩子依旧是个同xing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难道要让楚扬委曲求全,走地下通道,过着没有阳光的日子吗?永远没法上台面,永远无法介绍给亲戚这个是我爱人?
楚扬愿意,他程勤舍不得!
他不能枉顾诸多不可抗力的因素,要跟楚扬发生一些朋友以上的事qíng。
前怕láng后怕虎,程勤知道这样很怂,但是他想,他已经过了随心所yù的年纪,这个年龄段就应该多一些克制。
“楚扬,”程勤一指一指掰开楚扬的手,正色道:“以前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楚扬张了张嘴,神qíng跟着紧张起来。
程勤说:“对不起。”
楚扬看了程勤很久,对于道歉式的拒绝接受无能,良久,他垂下了眼睛,“我小时候,有个哥哥送了我一个速写本,他很厉害,一根圆珠笔就能画出好多栩栩如生的风景,后来他画了一个小孩儿。”
楚扬抬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程勤,“程勤,你不会忘记了吧?”
程勤皱眉,楚扬很少这样称呼他。
“我那时候还小,但是也知道那里被系上蝴蝶结也是一件让人难为qíng的事儿,以至于现在仍然记忆犹新,念念不忘,甚至选择了画画专业,长大后,我特别奇怪,这么执着,是为什么呢?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尤其是我每当抚摸那副画时,即使那个哥哥的面孔已经模糊,但是那人就像在我身边,有段时间我觉得自己心里有问题。”
程勤给楚扬画的那副“小绵羊的新装”被他裱了起来,那根红绳跟铃铛放进了一个绒布袋子,一同藏到chuáng柜里。长大后的楚扬跟小时候婴儿肥还有些差距,不仔细看不容易认出,但是楚扬每次看的时候,还是觉得特别传神,那种既羞愤又兴奋的心qíng,让他觉得自己特别神经病,他为什么要把一张恶作剧的画裱起来?
后来,他到了做怪梦的年龄,都说梦里的人大多数是周围的熟人,可是初次梦的主人公是有着跟他一样身体特征的一个很帅,但是没有五官的男人。好吧,梦见一个男人,似乎也没什么关系,但是梦见他正在跟着这个男人做着一些出格的事qíng,就有些怪异了,尤其那没男像他小时候一样系着红绳,梦里还有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