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子嘉摸了摸嘴唇，一时如鬼迷心窍，又如大梦初醒，呆站了几秒钟后，转身，摇摇晃晃的向外走。
「等下——」林皓追了两步，抓住他的胳膊，将他转了过来。
盯着祁子嘉破裂的嘴角和肿起来的脸颊，林皓疑惑的拧眉：「你不是打手？」
「……」
「也是……哪有像你这样，细皮嫩ròu，一阵风就能chuī倒的打手？！」林皓终于露出愧疚的表qíng，有些心虚的问：「那，你是谁？我又是谁？」
「我是祁子嘉，你是林皓！」
「我们什么关系？！」
「仇人！」
「什么仇？！」
祁子嘉抿着嘴唇，深沉的盯着林皓，直看得他汗毛直竖，几乎要像小狮子一样竖起毛，才从牙fèng里挤出声音：「夺妻之仇！」
「你耍我？！」
这样的答复听起来太滑稽，当然不能让林皓信服，尤其是在他jīng神集中，身体紧绷的qíng况下，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抓起桌子上的餐盘，扬手砸向祁子嘉。
辛辛苦苦做了一早上的美味佳肴就像秋雨中的落叶一样，洒了祁子嘉一头一脸，为了色泽搭配协调而刻意挑选过的鲜艳的配菜黏在头发上，让他看起来既láng狈，又滑稽。
「呃……对不起……」
掀了盘子的一瞬间林皓就后悔了。他不是一个bào躁的人，是在是尚处于失忆后自我定位的迷茫期，又对眼前的状况摸不清门道，本就焦虑不安，偏偏这小子还笑带嘲讽，语带挑衅，让人忍不住想动粗。
「可是你到底是谁？」
祁子嘉摘下黏在头上的菜叶，淡淡一笑：「我是一个，你忘记了的，根本不值得记住的人！」
2
冬季的清晨，环山公路上空空dàngdàng，一台中产轿车以诡异的运行轨道行驶着。
祁子嘉的jīng神高度集中，绕着这年久失修的废弃公路，一圈一圈的开着。里程表上显示的车速已经到了最高速度，炒股了车身能承受的极限，车皮似乎在颤动，轮胎也发出抗议，车子开始上下左右的摇晃，终于失控的向断崖冲去。
千钧一发之际，祁子嘉转向急刹，将车子停住。
巨大的惯xing使胸口被安全带勒得像骨头断了一半的疼，缺氧的晕眩让他的头几乎抬不起来……可是都没有脸颊那火辣辣的巴掌来得难受。
祁子嘉一直知道，自己是一个极端的人，把自己bī到死亡边缘再拉回来，寻找劫后余生的感觉，仅仅是他排解压力的方式。
即便这方式，只是失败者的自我安慰而已。
趴在方向盘上休息了一会儿，气息心跳都恢复正常后，祁子嘉启动车子，以四十时速的guī速开回山庄。
小皮和儿童专家丹尼尔坐在沙发上，看到父亲，小孩立刻迎了上来，抱住他的腿。
「小爸爸……爸爸呢？」
「你爸爸回外星看亲戚去了！」祁子嘉弯腰将小孩抱了起来。
小皮摸了摸祁子嘉的脸，说：「爸爸……爸爸生病了，小爸爸不要生气……」
「爸爸没生气，爸爸在笑啊！」
多可笑啊……之前居然还幻想林皓一觉醒来就云开雾散，谁知道那家伙一睁眼就让人五雷轰顶！
放下小皮，祁子嘉去厨房为丹尼尔倒了一杯咖啡，两人随意的聊了几句，丹尼尔礼貌xing的表达了对林皓的问候。
自从三个月前被林皓救了之后，丹尼尔对林皓的态度变得微妙，不仅没因感恩而变得亲近，反而更加疏远，甚至还总可以躲着，避免和林皓的正面接触。但与祁子嘉jiāo流的时候，又有意无意的会流露出对林皓的关注。
于是祁子嘉也没有隐瞒，大方说了林皓已经失忆。
丹尼尔自言自语的说：「这也许是上帝的安排，为他洗清罪恶，走入正途……」
祁子嘉的脸色未变，但眼神冷了起来。
丹尼尔是来接小皮去加州参加一个早慧儿童启发活动，这是早定好的行程，虽然昨天折腾了大半夜，但是回来也睡了六、七个小时，小孩的jīng神状态还不错。
送走了他们，祁子嘉回到房间，把林皓的衣服、游戏机、日用品都胡乱的塞进旅行袋里，丢出大门。
傍晚威廉打来电话，说林皓的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他属于什么外部创伤造成的解离xing失忆，可能会突然恢复记忆，也可能永远恢复不了，更可能因此分裂出第二个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