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渔拗不过,只好跟着去。
孙颉说那一带是旧城区,一到饭点哪里都堵得水泄不通,去晚了根本没地方停车。于是他们都没开车,坐公jiāo车过去,跨了小半个市区。
位子和大闸蟹都是提前预留的,吃得倒是痛快。
席间孙颉侃侃而谈,对殷氏酒店很有信心。
“你知道如今整个酒店行业竞争剧烈,盈利qíng况普遍不佳。通过收购合并扩大规模,可能是未来行业的新常态。”他举止很是斯文,自己吃得少,倒是不停在帮殷渔剥蟹,“所以适时推出一些有qiáng烈风格,规模不大的主题酒店很必要。”
殷渔听他言辞间像在暗示什么,忍不住问:“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建新酒店?”
“我们收购了一个酒店,准备扩大规模。”
殷渔眉毛挑了挑,这种核心事务在未公布前,孙颉每次都能提前收到消息,他和高层确实来往紧密。殷渔又问:“哪里的酒店?”
“希腊。”
“希腊啊……”
“国家的债务问题虽然很严重,但旅游业依旧红火,也出台了不少优惠政策。那家酒店经营得不错,可老板自己不想gān了,出的还是白菜价,这种便宜为什么不捞?”孙颉听出他话里的不看好,笑了笑,“事实上扩建已经完成,我们很快会全面接手。”
殷渔随声附和,心不在焉地想着别的事。
*
回去已是九点半。
殷渔懊恼自己忘带包,不得不返回公司,算下来再赶往机场,应该恰好是许书砚航班抵达的时间。
他前所未有地希望那架飞机晚点,下了公jiāo车后不禁加快脚步,走入一条僻静的小路。
从那条小路回公司,要比走大路节约一半的时间。
然而他们刚走进去,立刻被几个黑影围住了。
殷渔下意识弓背,双手握成拳头做出防御姿势,慢慢靠近孙颉。
孙颉也大吃一惊,鞋底摩擦地面,与殷渔后背相抵。
这条路两边的大厦上周刚完工,眼下黢黑一片,连盏路灯也没有,只能借着幽暗天光。因为路面未完工,仍不平整,平时尘土不小,踩着高跟鞋的白领鲜少光顾。殷渔要不是赶时间,也不会走这里。
没想到还牵连了孙颉。
“你找机会跑,我来应付他们。”心中怀着歉意,殷渔在孙颉耳边低声说。
“怕什么,先搞清楚他们的来意。”孙颉处变不惊,声音冷冷的,“各位,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粗略数了下,一共六个人,可恨这附近连个监控探头也没有。殷渔咬紧牙关,越发紧张。
看不清他们的面目,只听其中一人说:“让大哥没饭吃,就是让我们没饭吃,你觉得这种事qíng我们会不会误会?”
殷渔暗忖这声音从没听过,至少不是酒店的人。
正在困惑,孙颉出声问:“你们大哥是谁?”
“被你们送给警方还没出来的那位。”
殷渔明白了,这是殷仲满的旧部,为老板寻仇来了。
对方几句话简单jiāo代来意,很快亮出刀子,刀锋的银光晃了一下眼睛。殷渔拳头攥出了汗,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大脑处在宕机边缘。忽然手肘挨了一下,他差点叫出声,回过神发现是孙颉。
“一下我喊跑,你就没命地跑。”
“可是……”
“必须有一个人先逃出去,把保安叫来就行了。”
不等殷渔回答,孙颉朝先前说话的那人迈出几步,“我们和你们一样,只是听命行事,上头jiāo代的不敢不办。”
对方犹豫了一秒,死死盯着孙颉问:“听谁的?”
“殷莲啊,不过还有……”孙颉凑向那人的耳朵,其他几人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殷渔突然落了单,成为众人视线的盲点。
孙颉深吸一口气,在那人耳边炸开一声:“跑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震得那男人鼓膜疼,捂着耳朵蹲下。
殷渔像叩动扳.机后应声出膛的子.弹,没了命地朝前狂奔。隐约听到身后传来的骚动,跑得快腿抽筋。这条小路不长,百米外就是路口,人虽然不多,但那些人纵使胆子再大,也必然不会当街行凶。
直到前方的光亮彻底涌入视线,殷渔终于有了得救的感觉。可孙颉还没逃出来,他丝毫不敢停歇,穿过公园叫来保安,返回的路上报了警。
*
“还在医院,不过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嗯,今晚没办法和你一起回家。”
“肯定会回去的,晚一点,你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