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书砚连抬眼皮都累,轻轻点头,“谢谢。”
孟想jiāo了钱回来,见他闭着眼睛似乎睡觉,便坐下低头玩手机。
“谢谢啊。”
孟想撩他一眼,重重地叹气,“你说你何必……不怕再也见不到他吗?”
“我还能再见到他吗?”许书砚后仰望着天花板,空出的另一只手抓起胸前的珠子,放在唇边轻吻,“不过那姓熊的王八蛋还好端端的,哪轮得到我死。”
“你有行动?”
“哼。”许书砚不屑。
*
许书砚的留校察看期是一年。
依旧在教师宿舍住着,身为房东的老教授不过问他的流言,收租之余,逢年过节不忘相互短信问候。
礼貌,适度冷漠,现代人的生活守则。
苏糖出国前告诉他,除了那家软件外包公司,熊晓义还有另一家与其他人合开的公司。当然,他从不直接出面,只担任董事,具体的公司运营由别人打理。
那是一家通信公司,主营业务是开发电信管理软件,为企业级客户提供信息安全和增值业务平台的解决方案与技术服务。
据说他们的风险评估产品在市场口碑良好,所推出的一系列企业安全计划,完全走自主创新路线,并没有像其它公司那样引进国外产品作底层平台。
去年融资成功,最近正在全力冲刺IPO。
上课之外的大部分时间,许书砚都在观察熊晓义。
包括搞清楚他的出行时间,具体住址和其他生活习惯。
还了解到,当他的研究生,入学第一天会被带到那家公司参观,要求每周至少过去实习五天,尽早培养自身的职业素质。当然,实习工资是有的,每月的最后一个周五,所有人依次去熊晓义办公室做总结报告,必须在纸上条清缕析地分析当月得失。
既然有失,那必定得扣钱,但扣多少他说了算。
学生写完了装在信封里jiāo给熊晓义,他再把扣剩下的那一丁点发下去,和蔼地说:“写下来才是踏实做学问,能自己认识到错误是好事,争取下次改进。”
曾经有人愤懑地去网上发泄,被他查出来,叫到办公室。熊晓义扔出那人写的报告,皮笑ròu不笑地说:“自己看看,是不是我编的?白纸黑字,有什么话说?”
他做事,永远比别人早一步。
老狐狸。
熊晓义独居,住在北区离N大不远的公寓。平时上下班,开一辆二十来万的代步车。从没见他带什么人回去,许书砚想,可能经过孟想所说的学长那件事后,他就更谨慎了。
但谨慎归谨慎,他不会亏待自己。
果然,许书砚在熊晓义公寓外的咖啡馆蹲守一周,终于在周四晚上八点多,看见他换了辆红色奔驰出来。
CLS猎装版,豪华旅行车,还是外地车牌。
许书砚拦了辆出租车,紧紧跟在后面。
熊晓义中途停在某个公jiāo站附近,一个斜挎单肩包的男生坐上副驾驶位。
他的脸在夜色中一闪而过,许书砚猜他大概大一?高三?绝不会超过20岁。一米七多的身高,很结实的样子。
不过后来,许书砚看着他们开出郊外收费站,就没有再跟了。
*
许书砚想过利用熊晓义手机内置驱动软件的漏dòng,安装恶意应用程序,控制他的手机数据和硬件,镜头和麦克风。不过那样容易被发觉,毕竟熊晓义专业技术远比人品可靠。
于是他在一个小众技术论坛买来微型窃.听器。几厘米见方的黑色小盒,cha入手机卡后,黏贴在跟踪的车辆底部。拨打手机卡的号码,窃.听器自动接通,进入接听状态。
一百公里内,声音都很清晰。
而且黑色小盒自带电源cha板,随时充电随时窃.听,没有断电顾虑,还能防水。
从手机传出一声高过一声的yín.言làng.语也挑逗着许书砚的神经,他还留着那件殷渔穿过的酒红色T恤,从衣柜底层翻出来,盖在脸上。早已洗去但永远留在他脑海里的气味混入鼻息,chuáng垫开始晃动,在手上的动作加快前,他感叹,现代科技真昌明啊。
陆续听了快一个月,掌握了熊晓义除了把人带出去,还会偶尔带进高级酒店和仓库。
仓库在通信公司的负二层地下室,去的次数最少,但每次去都有三、四个人,还准备了各种道具。如孟想所言,熊晓义确实喜欢玩刺激。
除了这些,许书砚还意外获知,熊晓义的软件外包公司是这家通信公司的第三大客户,收入占其同期60%以上,已涉嫌利益输送。
许书砚愉悦地在电脑上整理录音文件。他很久没这么心qíng舒畅了,连嘴里叼的烟都忘了抽,嘴角笑出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