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之白咬着棒棒糖,揶揄他:“好可怜,被抛弃了。”
许书砚正在和孟想讨论布线的方案,闻声连头都懒得抬,“怎么何少想收留我?”
“那你要不要来感受我的家庭温暖?”何之白饶有兴趣地靠过来,一手撑住桌面,一手握着棒棒糖,“我妹,我爸妈,还有其他人,你有胆吗?”
孟想过年要带女朋友回家见父母,自然不吭声。
许书砚不跟许岩去三亚,是想见殷渔。
虽说留在家中也是孤家寡人,但去豪宅待着,只怕更加凄凉。
他抱歉地笑,“你让我考虑考虑。”
何之白不满地哼着:“架子真大!”
*
Bitcity决定年后在英国的一家全球比特币股票jiāo易所公开募股。
chūn节前,许书砚和孟想拍好了IC(集成电路)层图片,制定了芯片规格,准备年后大gān一场。
孟想在除夕的前几天离开。何之白闲不住,他又勾搭上了金融街的美女HR。
这天早晨,许书砚起得比以往晚了点。
后来他懊恼,为什么偏偏就这天起晚了。倘若还是往常的时间,那他看到的,是不是也和过去一样?
他希望和去一样。
因为他打开手机页面,发现殷渔facebook上的个人状态改为了“in a relationship”。
――正在恋爱中。
☆、山水有相逢
何家别墅在N市郊区的半山,依山势而建。
洋溢着浓烈的东方风韵,在山脚抬头能见到隐现于苍翠针叶林间的灰瓦斜屋顶,主体的黑色板岩墙壁肃穆且冷峻。
何之白换了一套新的高保真音响,叫许书砚上午过去开箱试听。
汽车再绕两个转弯就到,司机给何之白打电话,他兴冲冲地一路小跑,等在黑色雕花铁门外。
本来他对许书砚的“考虑考虑”不抱希望,谁知后来他突然改口“一定会来”。
不过在看见他下车的一刻,何之白收敛了欢喜神色。
许书砚头发后梳,扎了个凌乱的小辫,露出瘦削的下颌线条,眉目英挺。一件简单的灰色毛衣,颈间绕一条格纹羊绒围巾,简洁硬朗的风格将他衬得愈发丰神如玉,与成天窝在椅子上的邋遢宅男判若两人。
“你这不是喧宾夺主吗?”何之白眼里闪烁着面对竞争对手的敌意。
“我来是有正经事。”
“正经事?相亲啊?”
“兴许比相亲更过分。”许书砚意有所指地看着他,抿出一个浅笑。
“什么意思?”
“你妹妹,是叫何之芙吗?”
“是。”何之白被问得有点懵。
“听说她三年没回来。”
“对,她这次和男友一起回来,带给我爸妈认识。”
“她的男友,是我以前的恋人。”
何之白脸上划过一瞬错愕,随即爆发一阵大笑。
许书砚不懂他笑什么,只见他笑得前仰后合,攀住自己手臂才慢慢直起身,眼角甚至笑出了泪。
“我懂……我懂了。哎,你让我……让我说什么好……”
许书砚敛去眸中的笑意,声线清冷:“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何之白对他好不容易占了次上风,不肯轻易罢休,促狭地笑道:“你不会想抢人吧?”
“我能抢吗?”
何之白拍拍他的肩,“看造化。”
他说着,脚步轻快地踏入青石步道。
许书砚没辙,只好跟在后面。
进去了才看清,何家是几座一至三层别墅共同围成的庭院,中式园林与水体穿cha布置其中,清流激湍,映带左右。
何之白带许书砚去的是那栋三层别墅的顶楼――属于他的影音娱乐室,木格窗,水墨画作底的丝质帘幔垂落,赭石色墙面,浅色地毯和天花板。角落里放着还未开机的音响,旁边还有两台唱片机。
“发烧友?”许书砚朝唱片机扬了扬下巴。
“随便玩玩。”何之白抽出一张The who乐队20世纪70年代的摇滚乐黑胶唱片,“不喜欢数字光盘而已。”
许书砚看他小心地拆箱,视线向前延伸,落向窗外的大片露台。天气好的傍晚,在露台上能饱览被夕阳染红的N市天际线,令人屏息的绝美景色。
两人在房间里从上午待到下午,听了音乐,玩了游戏还看了电影,但无论做什么,许书砚都心在不焉。
那天早晨看到殷渔更新的个人状态后,他握着手机僵了几分钟,仿佛泰山崩于前。殷渔同时也更新了照片,上传了几张夏日海滨的戏水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