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而后生_作者:烤翅店店长(99)

2017-01-11 烤翅店店长

当陈一霖飞快的跳下去,两手摆动跑起步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想再去喊他,陈一霖的身影只有手掌大小了。
秋风刮在脸上起了一层jī皮疙瘩,谢老板这才缓缓的把车窗升起来,他看着一望无际的车队想:这是陈一霖吗?
他明明只有十八岁,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可那点慌神马上被他用极度的理智压下去,这根本不像个小孩――连大人都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随机应变到这种地步。
简直理智的无qíng。
可他分明是为了早点到医院,说他无qíng未免太失公道。
他更像个极端理智和极端qíng感的化身,qíng感为目的,理智为手段,行动的时候割裂得gāngān净净,达到的那刻才合二为一――但不管怎么说,他总不像个人。
陈一霖跑着,汗从额角上淌下来到面颊上就被冷风chuīgān了。只有背上的汗,因为衣服太厚黏糊糊的贴在身上,像背着个面目狰狞的小鬼,一回头就被他吃掉。
他这么想着,像是被自己逗乐了,嘴角扬起还微微笑了一下。
陈一霖早就发现了自己的不正常,他的qíng绪波动有一个范围,在那个范围里他有着正常的喜怒哀乐,但当超出时他仿佛被qiáng制的归为冷静,不管他心中多么的惊涛骇làng,脑子一点也不影响转得飞快。
他听到奶奶出车祸的那瞬间,觉得心跳都没了知觉,可后来被谢老板拉上车他看着倒退的风景,心脏复苏,脑袋也跟着转动。
陈一霖很快就跑到了医院,他签了字jiāo了钱,听到医生和他说:“就是在大腿上动个小手术,不需要太担心。”的时候,他那根绷紧的神经忽然松弛下来,陈一霖说谢谢,觉得自己口gān舌燥去倒了杯白开。
他喝水喝到一半喉咙猛地发紧,又毛又涩,他冲进厕所对着马桶吐了个gāngān净净,把中饭和稀稀拉拉的胃酸全部吐了出来。
等待期间他碰到了谢老板,谢老板拎了箱牛奶和水果篮,陈一霖说没事,谢老板下午还有课,见他处理得井井有条,又坐了会儿就走了。
确实是小手术,陈一霖只觉眨眼间就推了出去,他跑到奶奶身边,奶奶动的是局部麻醉的手术,还能和他清醒的打个招呼。
陈一霖抓着chuáng沿的把手问她:“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去买!”
奶奶摇了摇头:“买东西要花钞票的呀。”
陈一霖gān脆去抓她的手:“那我给你去做!你要吃什么,和我说,没事的,你随便说。”
奶奶疲惫的笑了一下,转头过去看天花板,瞧了一会儿才说:“烧碗白粥就好了,吃不下。”
陈一霖反复确认之后又再三qiáng调了一些注意事项,才转身离开。
她说白粥哪能就给她喝白粥,白粥一点营养都没有。
陈一霖从店里翻出来了五谷杂粮,煮成了一锅八宝粥,他还去邻居店里买了几个放生蛋,煮成白水蛋给奶奶吃。
陈一霖端过去热气腾腾的粥,他奶奶有些责备的看着他,那眼神分明在说:“这些豆子要多少钱了!给我吃多làng费钞票!”
陈一霖虚弱的笑了笑,没有辩解,装作不知道的帮她灌热水瓶,掖被子,喊护士来换药。
护士跟他说:“今天晚上麻醉药退了估计会疼,疼是正常现象,如果疼得厉害了可以叫人来打止痛针,最好家属陪chuáng。”小护士比陈一霖大不了几岁,见他心软,小声补了一句:“陪chuáng我可以给你弄个软一点的。”
陈一霖忙说谢谢。小护士效率很高,没一会儿就把chuáng搬来了,比旧时的行军chuáng多了一层人造革垫子,虽然对陈一霖来说偏小,可已经好太多了。
他忙前忙后转得像陀螺似的,一不小心就转到了日暮四合。陈一霖恍然发现自己一个下午颗米未进,只有两大口水,还被他吐了个gān净。这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才发现胃疼得像火烧一样,他赶紧剥了一根香蕉,喝了半罐牛奶,缓过劲来才回家煮晚饭。
他晚上煲了个鲫鱼豆腐汤,再炒了一荤一素,带着洗漱用品和被席chuáng褥去了医院。
陈一霖身高一米八,穿条校裤都掩盖不住他的大长腿,缩在那张小chuáng上,腿伸不直,一翻身嘎吱嘎吱响,再翻个身就能滚下去――这还是看在他的美色上优待的呢。
他一整夜没睡,陈一霖本是不认chuáng的,可医院实在太讨厌,一股浓浓的消毒水味,还有从病人口中呼出的腐烂热气,让他浑身发痒。他到两点多的时候发现奶奶也醒了,估计是痛醒的,可老人只是稍稍翻了个身没有说话,过了半小时又翻了个身,咬牙沉默的坚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