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橙躺在chuáng上想得比他要多,她想到自己11年毕业前夕专业给她推荐了易传媒这个工作,刚刚到岗位的她看什么都胆怯,过分的客气,这倒不是她内心的懦弱,而是对新环境和对刚刚步入人生另一个阶段的惶恐,她身在销售部做一名助理,每天贴着销售的报销单,无休止的与财务争辩与销售冲突,胶水糊的手指甲里都是,她租了个合租的公寓,每天早九晚却不能五,各方面对职场新人的压迫让她喘不过气,当时常宽是销售部的总监,在一个受挫的夜晚季橙终于想通了,不主动的人永远都是被动的承受,你对现在的生活不满吗?你有能力推翻这一切吗?若是没有能力,那只能靠自己微薄的力量让别人知道自己对这份工作的热忱,那或许会博得一些些同qíng和赞许。
常宽一直没把季橙放在眼里,三本院校毕业的学生本来不在易传媒招聘的范围内,要不是学院系里面的领导极力推荐,自己也不愿意扇人面子,这个可有可无的助理职位他没想花钱设立。
季橙站在办公室里看着常宽,常宽对季橙的第一印象就是这双无比坚定的双眼,季橙站到他面前,开口就是“总监,我想做销售。”
常宽觉得好笑,但是嘴上qiáng忍着抿着嘴角,心里已经把季橙嘲笑的一塌糊涂,他不屑得看看季橙“你有什么客户资源?”
“我看了公司的销售制度,销售助理满两年就有转岗的资格,我虽然才到了半年,但是我想试试。”
常宽觉得这帮80后真是不自量力的可以,自命清高,而不知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他急需让季橙知道自己的骄傲会让她死得有多惨,常宽从名片夹里抽出一张泛huáng的名片“这家公司欠咱们三年的钱了,不多,才三万块,但老板流氓一个,你要是能追回来,我考虑考虑。”
季橙胆怯够了,此刻已经是达到极限的果敢,她从敲响常宽办公室门的时候就做好的至死地而后生的准备,这个任务难,但是不试一试,她只能灰溜溜的走。
dsw箱包是刚兴起的旅行箱包业新秀,品牌策划宣传以及硬广当时都由易传媒负责,合同签了三年,但是尾款一直迟迟不付,dsw的老总熊建民钻了合同的空子,他知道易传媒要是告他也告不赢,徽商总是jīng明的很,只能怪易传媒的合同漏dòng百出。
季橙算是个瘟神,每日守在dsw的门前,刚开始只能在大门口站着,两个星期后跟保安混熟她在大堂站着,熊建民遇到几回,也知道季橙是来gān嘛的,他避之不及。
渐渐地季橙跟前台混熟了,虽然跟前台说过未经准许的人不许进大厦,但是季橙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硬是在三周后搭上了跟熊建民同一趟电梯,电梯的反光面照出季橙的影像,熊建民已经知道易传媒的人守在大堂很久,他也从监控里见过季橙的长相,在狭小的电梯里相遇,熊建民以为季橙会跟他殷勤的打招呼,但是没有,忐忑的到了21层,熊总下电梯,季橙也跟着下了电梯。
熊总当做不知道后面有人跟着,径直进了办公室,季橙就悄悄得坐在门外,胸前居然还挂着易传媒的工作证。
来拜访熊总的人总是能看到这个姑娘坐在门口的沙发上,不言不语的摆弄着手指头,久而久之客户进熊总办公室的时候就会提一句“我怎么老看见门口坐着一个易传媒公司的姑娘啊,怕是不谈业务,老熊,你不会是嗅了人家的蜜吧!”
熊建民特别无奈,自己跟这姑娘非亲非故,话都没说过,却让人产生老大的误会,终于在某天下班的时候他出办公室不出所料的又见到季橙,他摆摆手“你跟我进来。”
季橙赶忙跟进去,熊总以为她算计得周密,已经把自己拿得死死的,他冷哼一声“小姑娘,你这是走得哪步棋啊,我老熊活了四十多年,都看不透。”
没有想象中的趾高气昂,季橙表现的特别胆怯,她从破旧的挎包里快速掏出一份合同推给他“我是易传媒的季橙,这合同的尾款还差三万,我是来……催尾款的。”
声音细弱,熊建民抬眼看看她,没有哪一个追债的会第一时间bào露自己的身份,她那么执着却那么缺乏经验。
“这合同条款写得不清楚,你们可以去公证处公证,也可以去法院告我,但是我不承认我有尾款没有付清。”
季橙一下子急了,沉不住气,这也完全在熊建民意料之中,季橙通红着脸快步走到熊总办公桌前“你,你这这属于耍赖!”
熊建民咧嘴乐了“法律的专业术语中,没有耍赖这个词,你叫什么来着……哦――季橙,你可以回去跟你们老大回信,就说随便告,我不觉得合同有什么不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