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时辰见到,疑惑地问:“怎么了,疼么?”
纪倾城皱着眉痛苦地哼了一声:“嗯……”
大概她疼痛的阀门太高,又或者是之前止痛药吃得太多,所以这止痛泵的用处似乎并不大。
“还能忍受么?”
纪倾城眨眨眼。
“抱歉……”厉时辰觉得很无奈,道:“如果不能忍受了就告诉我。”
纪倾城点点头。
她知道如果疼得厉害,就只能打杜冷丁或者吗啡了,她不希望病没治好却又对麻醉剂成了瘾。
“我还能忍受。”她艰难地说。
不就是疼么?
她不怕疼,疼不是坏事,疼证明你或者,能忍受的痛苦越多,就证明你的生命力越qiáng健。
“你笑什么?”见到纪倾城咧嘴微笑,厉时辰疑惑地问。
“阿修罗……”纪倾城有些艰难地问厉时辰:“听过么?”
厉时辰一愣,点了点头道:“好像听说过,怎么了?”
纪倾城迷迷糊糊地,感觉倦意袭来,扯着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我……阿修罗。”
她要做阿修罗,把痛苦当做快乐一般享受,视伤疤为荣耀,越流血、越疼痛、越受伤就越兴奋、越满足、越快乐。
厉时辰无奈地笑起来,轻轻地握住了纪倾城的手,只以为这是镇痛泵的副作用,让她嗜睡而说些胡话。
“睡吧。”厉时辰说:“一边睡就一边好起来。”
“嗯……”纪倾城轻轻应了一声,又沉沉地睡去。
厉时辰看着她的睡颜,舍不得离去。
她和别人不一样,她一向身体的底子就好,她意志力qiáng大,她还那么年轻,所以她会好起来的。这病多么恶,都不怕,因为她什么都不曾怕过。
厉时辰轻轻地吻了吻纪倾城的手背。
她不怕,他就有信念。
手机响起来,是倾人打过来的,厉时辰皱了皱眉,按掉,起身走出了病房。
离开ICU之后,他才给纪倾人回电话。
“时辰,你这几天怎么都不回我电话啊……今天不是要来学校接我,然后一起去医院看爸爸吗?这都几点了,我妈催我好几次了……”
“我不是发信息让你自己去的么?”
“我怎么自己回去嘛,我一个女孩子打车多不安全啊。”
“你们学校外面不就是地铁么?”
“地铁那么多人,好挤,回去半条命都没有了。”
厉时辰叹一口气,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手上有病人,你让你爸的司机去接你吧。”
……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倾人大概是生气了。
可是她没有发作。
“那好,我今天自己回去好了。”倾人还是那样体贴,道:“病人的安危最重要嘛,那我先挂了哦,爱你……”
厉时辰没有回答。
倾人察觉到不对劲来,但是她不想追问,正想挂断,却听到厉时辰说:“你等一下,我去送你吧。”
“好啊!”倾人喜上眉梢道:“好几天没见你,好想你的。”
“我有话要对你说。”
“什么话这么重要?你怎么这么严肃啊,怪吓人的……”
“你等我就是了,半小时后见。”
厉时辰挂了电话,看了一眼身后的重症监护室,下定决心,转身离开。
……
纪倾城依旧时醒时睡,止痛泵让人嗜睡,可止不住的疼痛又吵醒她。
痛。
止痛泵开到最大也没用,依旧觉得很痛。
她皱着眉,冒着冷汗,发现自己痛得竟然连叫都叫不出来。
直到她的手忽然被人握住,丝丝电流从她的指尖一直穿到发梢,到她身体的每个毛孔,她终于长舒一口气,缓缓地睁开了眼。
是宙来了。
宙的手轻轻地覆盖在她的手上,那疼痛的感觉便一点点消散了,纪倾城终于感觉自己有了些力气。
“你怎么来了?”
“我一直都在。”
“可是毛软跟我说,只有你没来……”
“我没有见她的必要,也没有见别人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