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白皙年轻的手“唰”地一下从他手里抽出文件看也没看就撂在办公桌上,一边松了松领带一边问道:“今天的日程安排?”
“……”叶朝川凭借超水平发挥的记忆力,把今天的事务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再口述输出。
沈明澈很不耐烦的听着,突然打断了他:“中生的祁总?他什么事儿啊?”
外联的电话应该由他接,但是他一向不喜欢应付那些场面人,这通电话刚好是袁守仁帮忙接的。
“……我回去查一下,马上给您答复。”
“哼,是袁助理帮你接的吧,你是我助理还是他是我助理,你这助理当的比我派头都大!”
叶朝川忍气吞声地听完堂弟的训话,找到袁守仁详细地问了又回来答复。
他已经知道了面试时帮他解围的人原来是袁守仁,他的高中同学。后来,他在工作上也不只一次的得到过身为总经理助理的袁守仁的帮助。
袁守仁对他很照顾,当然他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仅是出于同窗之谊,他也活了快三十年了,经历过女xing漫长的爱慕,也经历过吴菁近乎变态的疯狂,而且最终他接受了夏满这个炽热且窝心的流氓做他的伴侣。
让他哭笑不得的是,他的血缘堂弟就因为袁守仁看他不顺眼。
这是一次沈明澈以堂兄弟的名义叫他一块儿吃了顿饭之后他知道的。那顿饭大概算是程度比较轻的鸿门宴吧,他这个年纪轻轻的堂弟跟个炸毛的小狮子,威风凛凛的跟他开诚布公地说自己对袁守仁的爱慕。
叶朝川实足的被惊到了,带着无可奈何以及一丝隐秘的欣喜好笑,当初他知道夏满变得跟他一样时有一种难得的同病相怜之感。但是这个社会变化太快了,跟他隔了一两条勾的年轻人迅速崛起,这势头太迅猛让他感叹自己过时的如同老古董。
袁守仁大概不知道沈明澈的暗恋,还天天围着他转,他夹在学不致用与枯燥工作的煎熬中,夹在袁守仁含着追求意味的骚扰与血缘堂弟吃醋似的刁难中,每天心神俱疲。
“我是一片荒芜的大地,而你是我最后一朵蔷薇。”
叶朝川合上聂鲁达的《二十首qíng诗和一首绝望的歌》,关灯躺下,等着睡眠来临。
他又开始失眠,一边怨恨夏满又一边疯狂地想他,都快jīng神分裂了。
在一个晚上,叶朝川迷迷糊糊地睡着,突然感到面上掠过一阵凉风,他立刻惊醒过来,终于对着虚无的黑暗放声痛哭。
那阵风让他以为是夏满来看他了。
一星期后的晚上,叶朝川下班回家,在楼底下遇到了守株待兔的夏满。
夏满瘦了一些,脸上胡子拉碴的,睁着他那双牛似的大眼睛直直的瞪着叶朝川,跟木头人似的一声不吭。
叶朝川偷眼打量了下四周围,走到夏满跟前:“有话回家说。”
他走在前面,夏满沉默地跟在后面,在房门口,他刚拿钥匙打开门,就被一股大力推进屋里,灯都没来得及开,身体就猛地被转过来,然后嘴就被啃了。
混球玩意儿都磕到他的牙了,又把他嘴唇咬得生疼。说不出是嘴疼还是心疼,叶朝川抱紧夏满,眼泪落进他领口。
夏满叹了口气:“你就跑吧,我总能找见你就是了。”
叶朝川低低地喘着气,夏满趴在旁边,顺着他的胳膊一下一下地安抚着:“我还是头一回见你的屋子这么邋遢,快收拾了吧,我好把砖头抱回来。”
叶朝川一惊:“你把砖头也带来了?”
夏满嗤嗤地笑着,胸腔里明显地震dàng着:“你也改口了嘿。”
过了几天叶朝川才知道,夏满岂止是带了砖头,他把全部家当都带了过来,那边的工作辞了房子也退了。
靠,他这个气真是大发了!
夏满白天也开始了找工作,晚上回来吃饭睡觉,砖头也来了,每天撒娇卖萌在人脚底下蹦蹦QQ的,叶朝川觉得神清气慡心qíng愉悦,终于轮到他养他了,虽然他才领一个月工资,但是他还有存款。
这天夏满回来的很晚,而且受伤了,可不是学生时代那种脸肿了一块儿走路呲牙咧嘴的小伤,胳膊上有两道巴掌长的刀伤,后背也有一道。
叶朝川又气又心疼,手忙脚乱地拿绷带先给他绑紧止血,然后穿上衣服翻他的老字典(他的银-行卡放在里面):“你直接去医院啊,往家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