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你不是。”吴菁鼻子里的纸团被打得掉了出来,他很快地从兜里又掏出一块卫生纸,团了团又塞进鼻子。
是你爸爸……叶朝川胸膛里的炸药包在再次看到吴菁的时候就炸了,张嘴就要往外喷脏话。
他明白吴菁的意思,但是对这个趁机摸别人身体的流氓分子,他自然没有了对待夏满那样同病相怜的容忍,有的只是厌恶。
他咬着嘴唇,狠狠地盯着吴菁:“你有病治去,不治憋着,别他妈惹我。”
“哼。”吴菁又挑着嘴角笑了,都他妈这么诡异的笑三回了,叶朝川捏得拳头嘎巴响。
“你真跟夏满好上了?”吴菁笑完,突然问道。
☆、表白送花千万别带盆
所有的愤怒和脏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叶朝川转了转视线,斜眼看着吴菁:“你说什么?”
吴菁捏了捏鼻梁,然后往前迈了一步。
叶朝川立马又往后退了一步。
“呵,”吴菁的笑终于不像前几次那么反常,惨白勉qiáng的笑容里参杂着悲伤与寂寥,“看你跟夏满那么好,其实我很羡慕,我跟你们一样,但我连个朋友都没有,跟谁都不敢说。”
叶朝川的怒火还烧着,但看吴菁这样子不禁生出点同qíng,吴菁的心qíng他当然能理解,因为他也曾经一个人苦恼了很久,即便夏满跟他诉苦的时候,他都没告诉夏满自己的烦恼。
同qíng归同qíng,他打断了吴菁,眼神依旧冰冷:“我跟夏满只是朋友,我们跟你不一样。”
吴菁愣了一下,随即很放松似的靠在了栏杆上,那笑里又多了很多意味:“是吗?那我告诉你,我挺喜欢你的。”
叶朝川身体不受控制的打了一个哆嗦,他自己虽然一直被这种不同常人的心理折磨,但还是第一次直面被同xing表白的冲击,脸色都跟着白了:“你怎么能……”
“让你恶心吗?”吴菁转过头,迎着风轻叹一声,留给叶朝川的侧脸看起来有些凄楚,“有人这么说过。”
“不,我没那么想。”叶朝川垂下头,不想看吴菁,“我不会跟别人说的,你也别在这样了。”
“那就……谢谢你了。”吴菁的声音很低,带着轻轻的叹息,几乎化在了风里。
他那天把吴菁一个人留在了楼顶,那里是个独自思考的好地方。
然而,他的烦恼已经晋级了,让他在那地方再连抽一包烟都不管用。
写的小说卡住了,让他对自己的才能产生了怀疑;迟迟不能给李倩答复,让他对自己的道德产生了怀疑;被吴菁表白,让他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怀疑。
如果说还有什么是不需要怀疑的,那大概只剩下夏满了。
火车票还多,然而上次住的那家酒店没有空房,只好等等看有空房了再订。
万事具备,他隔着熄了灯后的黑漆一片,往吴菁chuáng铺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四平八稳的睡下了。
他的电话很少,所以没有睡觉关机或者静音的习惯,以至于半夜里被吵醒的时候误以为是早上的闹铃。
他迷迷糊糊的从挂在墙上的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来,这么一会儿工夫,宿舍的呼噜声明显小了很多,估计是把谁们吵醒了。
是夏满。
叶朝川本打算明天,不,已经是今天了,订好酒店买好火车票再跟夏满打电话的,没想到夏满先找他了,还是在这么个奇怪的时间。
凌晨3点。
宿舍里灰蒙蒙的,已经有了天亮的前兆,他轻手轻脚的从chuáng上下来,走到宿舍外边把门带上了。
“喂?怎么了?”他压低声音问道。
“小川,你能不能现在到火车站来?”
电话那头还是一贯的嘈杂,夏满的声音不像往日,吊儿郎当或者自带冷幽默效果的一本正经,而是很少能从他嘴里听到的绵软,经电流传过来,依稀带了点儿磁xing。
“现在?”叶朝川反问了一遍,然后再次确认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
“嗯,我现在就在你们这儿的火车站。”
“……”叶朝川停顿一下,说道,“好,你在那等我。”
挂了电话,朝川又轻手轻脚的回宿舍穿好衣服,带上钥匙钱包,又特意从柜子里拿了烟盒连带打火机装进口袋。
楼道里有灯,他只需注意别发出太大的声音。宿管阿姨的小房子是黑的,他当然不能叫人起来给他开门,摸黑走到外边的铁门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