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一个小楼。
那个屋子,尽管很小,可那是他们的家。
他和程程的家。
闫坤有这种想法不是第一次了,从离开的一刹那开始,他想的就是尽快回家,因为这里没有那一片安静的土地,没有肃穆的寒冬,和那漫天的白。
更没有聂程程的笑容。
闫坤想起聂程程的时候就会走神,他失落在那一片柔白里,想象聂程程笑的模样。
“现在播报一则新闻,由于受到北方冷空气影响,俄罗斯、乌克兰等国会在近日进入紧急状态,预备接下来连绵数日的bào风雪……”
拉车师傅的收音机响了半天,老师傅说了一声:“这鬼天气,一年不如一年了。”
“去年沙尘bào,今年bào风雪。”
“明年大概就世界末日了。”
闫坤坐在后面,沉默了一会。
【俄罗斯bào风雪了么……】
闫坤忍不住想,“莫斯科会受到多少影响,程程在家还好么,让她给工会请个假,这几天别出去。”
“否则,我会担心。”
很担心。
闫坤在心里念叨,最后一句,小声说出了口。
“果然得尽快联系她。”
闫坤知道聂程程是不会主动联系他的,尽管她也有小脾气,会任xing,可在主次之分上,她很有自己的原则和主见。
没有什么比彼此的安危更重要,这是闫坤和聂程程统一的观点。
闫坤担心程程,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小车拐过一个小弄堂,进了一条大道,第二个建筑物就到了。
老师傅刹车,回头看看闫坤,“客人,到旅馆了。”
闫坤马上反应过来,四处看了一圈,对老师傅说:“谢谢,麻烦你了。”
老师傅:“不麻烦。”
闫坤笑着和他握手,老师傅说:“希望您能尽快联系到您的太太。”
“一定会的。”
闫坤从车上跳下来,径直走进旅店。
不是什么豪华的五星级酒店,不过在当地算是不错的旅馆了,至少还有像模像样的前台,还配备了一个服务生。
服务生是一个阿富汗黑男孩,闫坤走上前去,前台的黑男孩看了看他:“要住店么?”
闫坤没回答,他打量了一下这个旅店,不jīng不贵,木头拴的结构,一晚上一人间也不过十几欧,相当便宜。
男孩见闫坤不回答,相当于默认是住店,低头,拿了笔在单子上开始写,“今天客人不多,各种房型都有。”
“您要一个单间的,还是双人房,有同伴一起么。”
闫坤这才垂眼,看着男孩说:“我不住店。”
男孩抬头:“什么?”
闫坤重复说了一遍:“我不住店。”
男孩张大眼睛,就这样愣住了,他似乎处在一个怪圈里面――不住店,那你来这里gān嘛呢?
闫坤看了看他,说:“听说你们这里可以打电话。”
男孩的圈被打破了,然后他又找到了一个新的圈,他点头说:“是啊,可以打电话。”
男孩看着闫坤,又正式问一遍:“请问您要打电话吗?”
闫坤说:“对,我打电话。”
男孩把电话机拿出来,接上电话线,又拿出单子,朗读:“国内电话是一欧一个,不限时间,国际电话是十欧一个,限时间,超过三分钟按一分钟两欧的价格算。”
打电话倒是挺贵的。
一通,相当于在这里住一天一夜。
男孩说完,抬头看闫坤,“请问您是要国内电话,还是国际电话。”
闫坤说:“国际的。”
男孩写完单子,伸手,“麻烦,先给十二欧。”
闫坤掏钱的动作顿了顿,男孩了然,说:“十欧是一次的费用,两欧是暂时抵押的,您不一定在四分钟里能结束对话啊,对不对。”
有点道理。
如果和程程联系上了,他们打一小时也不是没可能。
闫坤索xing给了他二十欧:“先抵押这点吧。”
男孩的黑眼睛放光,开开心心收了钱,把电话推给闫坤,“先生您慢打吧,有什么事喊我。”
“好。”
闫坤低头,把话筒放在耳边,伸手,开始拨号,这是一个老式的电话机,中间的数字在dòng里,拨一次,需要划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