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程程说:“可是这是我丈夫给我的,他是我的阳光。”
她们问:“你的丈夫在哪儿?他什么时候回来?”
聂程程说:“他在我身边,从来没有离开。”
说的太深了,没有人懂。
没关系,只要她能懂就行了。
每一天的清晨,她都会抽出一点时间,在他们家的小阳台上,晒一晒太阳,搬出几盆花糙,浇水、沐浴阳光。
邻居是俄罗斯的大妈,她一把年纪了还织了一手好针线,她教聂程程做了一件男式的毛衣,尽管她暂时送不出去,可她每天都在一针一脚的织,织了一件又一件,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回来穿上它们。
有时候,她经常站在阳光底下,仰着头,用鼻子去触碰阳光。
那些一粒粒的光,仿佛有灵xing的也会触碰她的脸庞,它们幻化成一双男人的大手,这双手宽厚温柔,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像是对她诉说浓浓的爱意。
要做一个坚qiáng的女人。
她对自己说。
不论他在,还是不在,他的灵魂,从来没有抛弃过她。
我永远在你的身边。
某一天。
聂程程在乌克兰买的那一幅画送来了。
反法西斯战争的作品。
金huáng色的太阳底下,流淌着一条弯弯的河流,正要跨越它的是一只庞大的舰队。
他们有成千上百个人,可是每一个人的表qíng和五官都有细微的差别,他们穿着统一的绿色军装,带着慷概就义的豪qíng,拯救这个残破的世界,还所有人一个璀璨的明天。
明知前方是虎xué,我义向天赴龙潭。
那一刻,她感受了来自这一幅画深深的感动,也感受到他们身上那一份深沉的勇气。
她决定,把这一幅画捐出去。
莫斯科的美术博物馆。
聂程程联系了馆长,表明要捐出这一幅画的时候,馆长还特地联系了画的作者约翰尼教授。
教授是一个七十岁的老人。他在四十岁退伍之后,才开始创作画作。
显然,他在这一方面有很高的天分,出自他手里的画作,无不色彩鲜明,作画技巧高超,更重要的是,每一幅画的含义都如此深刻。
“聂博士,我们需要你给这幅画命名。”馆长笑着和聂程程握手,开口说。
聂程程说:“我来命名?”
“没错。”
聂程程看向约翰尼教授,他笑了笑:“我画他的时候,是为了抵消我的那一顿饭,你让我想名字的话,我可能会用酒足饭饱来命名,那样是不是太粗糙了。”
所有人淡淡一笑。
聂程程也笑,她说:“那好,我来取名好了。”
“就叫Bugle Uhe Sun。”
“中文名是《给璀璨阳光下的你》。”
“咔嚓”
一张照片迅速被记者拍下,刊登在俄罗斯的新闻时报上。
照片里,聂程程站在最中间和美术馆的馆长握手,约翰尼教授在她的左边,笑着抽着嘴里的烟壶。
那一幅《给璀璨阳光下的你》放在聂程程的前面,同时,也被缩小在报纸的下面的版面上,编辑仔细介绍这一幅画更深层次的含义。
报纸上市之后的第二周。
聂程程收到了一堆信。
第一封,来自国内的母亲和几个亲戚,无非是叙述了一些柴米油盐的生活,比较值得高兴的是聂程程的小姨,快四十岁的人了,又怀了一个孩子,她特地附了一张照片给聂程程。
照片里小姨圆润了许多,面红有光泽,笑的幸福洋溢,聂程程光是拿着照片看,都能感觉到她满满的幸福。
信有两张纸,母亲的那一封聂程程也不用多看了。
在此之前,她每个月都能收到同样的唠叨――不是问闫坤什么时候回来,就是问她什么时候有孩子。
她打电话给妈妈,问她身体好不好,她总是嫌电话费太贵,迅速挂断了。
聂程程琢磨着,什么时候要回国一次看看老人。
第二封,居然是叙利亚寄来的。
厚厚的一叠,里面好多照片和信纸,一共有三四张。
胡迪不会写俄文、更加不会中文,他写了一场串中东的文字,还没翻译,聂程程只能去买了一个词典,一边翻阅一边学习。
胡迪写道:“聂老师,好久不见了,你还会偶尔想到我么!”
“我们昨天在国际新闻上看见你的报道了,上面说你捐出了一幅画,叫什么,《Bugle Uhe Sun》,我的英语其实不太好,看不懂这个意思,后来我翻了一下词典,这不是叫做号角在阳光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