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马路上没什么车,从攀舒出租屋外的路口查起,很快查到,本田车开进四季chūn酒楼附近一个居民小区。
姜淳渊和陆宏追查到那个小区,找到彭于飞临时租住的房子,一齐变了脸。
门板倒在地上,上面几个脚印,房间淌着水,一个打翻的洗脸盆,旁边一块毛巾。
空无一人,不见彭于飞,也不见攀舒。
攀舒再次醒过来时,听得风呼呼刮过树叶的沙沙声,她在汽车里面,打横扔在后座上。
脸贴着真皮座椅,有一股刺鼻的味道,汽车刚买时的真皮坐椅的味道。
汽车似乎走在山路上,崎岖巅簸,手和脚被捆在背后,眼睛也被蒙住,什么都看不见,嘴巴塞着一块布,说不出话。
彭于飞不会这么粗bào地对自己。
攀舒借着汽车的颠动靠近车门。
她想拉开车门滚出车外,揣摸了一下车速后放弃。
她想在车门刮下油漆,以后作为寻凶的线索,尖细的指甲只挠下来一点儿。
汽车降速,攀舒弓着腰,把手探进座椅外侧,指甲掐住,用力一抠,撕下一小块皮革,飞快地收拢进手心里。
急剧的刹车声,接着,车门打开了,攀舒被粗bào地提出汽车。
身体凌空,她被扔东西一样扔了出去,不知什么东西在脸上身上高速擦过,仿佛利刃剐擦,火辣辣的痛。
身体落到实处,是繁茂的树叶糙丛中,斜坡,落地后又往下滚,与地面撞击和枝叶磨擦引起一阵更qiáng烈的剧痛。
意识还在,没有昏过去。
很冷,身体不受控制地不停打颤,山风在耳边呼啸,沙沙作响,不时有似猫似狸似虎的叫声传来,寒彻肌骨的恐惧渗透周身血脉,疼痛更qiáng烈,铺天盖地。
眼睛看不到丝毫光线,冰冷的黑暗兜头压下来,沉重得令人窒息。
身体的热量在流失,死亡的yīn影笼罩,痛苦、惊恐、绝望、崩溃……
攀舒僵硬地躺着。
好像天亮了,然而,身体状况更糟,攀舒感觉到有爬虫游走到身上脸上,还有鸟雀冲过来,在她脸上脖颈上啄一下,开始还有疼痛感,后来就无知无觉,身体僵硬,麻木了。
要死了么?
她不甘心,至少,死之前,她得把作恶的人抓住。
攀舒握紧手指,掌心里那块皮革还在。
昏过去也许就醒不过来了。
跟六年前不同,这会儿,她有姜淳渊,姜淳渊一定会找她,她不会再空等。
嘴巴塞着布巾,双手捆绑在背后动不了,攀舒拼力让自己动起来,在地上蹭磨。
渐渐地,血液似乎又开始循环,疼痛感回来了。
鸟雀不再来,爬虫还在蠕动,却不再觉得可怕。
眼睛长时间绑着,眼前一片黑暗。
视角缺失,听觉更加灵敏。
忽然间,攀舒模模糊糊听到汽车发动机转动的声音。
有人经过。
攀舒更用力地蹭磨,努力发出声响。
声音越来越近,汽车轮胎压过山道,渐渐地,就在左近,紧接着,传来刹车声,汽车停了下来。
“小舒……”
“攀舒……”
……
攀舒听到姜淳渊的声音,陆宏的声音,还有彭于飞、郑谷雨的声音。
救星来了!
攀舒拼尽全力翻身,要弄出更大声响。
嚓连声响,身体往下掉落打滚。
原来之前躺着的地方还不是谷底。
树枝、沙砾、碎石边棱在身上脸上刮过,好疼!
“小舒……”凄厉的喊叫划破长空。
有人从上面翻滚下来。
身体不再往下滚,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她。
围着眼睛的布巾被扯开。
姜淳渊死死的,像是怕错过似看着她。
他的俊雅的脸庞布满擦伤,眼神狠厉,像只发怒的藏獒,比藏獒还狠,要一刀捅cha敌人心脏,挖出来,横切竖剐。
攀舒脑子里紧绷的弦断开,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好痛,身体每一个地方都难受。
“淳渊哥哥……”攀舒痛苦地喊。
“我在这。”温热的嘴唇贴上她的耳朵,姜淳渊轻声说,“没事了,安全了,我们现在在医院里。”
他说着话,搭在攀舒肩膀的手来回抚摸,“小舒,你身上好多伤痕,我给你擦擦消□□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