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一路上都还算平静，进了问询室突然激动起来，问什么都不配合。因为队友被撞生死未卜，肇事车辆又是吴的，程希本就一个头两个大，被他这么一闹，顿时一股无名火蹿上脑门儿，一拍桌子就要动粗。
青姐拉住他：“gān什么？有摄像头呢。”
程希一脸不慡甩开青姐的手，指着少年的鼻子：“你他妈的给我老实点，不然有你好看。”
托尼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程希的表qíng他是看得懂的。他早就听说过天下乌鸦一般黑，但中国的乌鸦尤其黑。为了不让自己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挨拳头，他立刻安静下来，装出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可怜巴巴的望着比较和蔼可亲的女警察。
青姐本就心软，加上托尼一张jīng致的娃娃脸，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很多，一双泪汪汪的碧蓝眼睛顿时让她母爱泛滥，温和的笑了笑，用英文说道：“别怕，我们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托尼配合的点点头，青姐松了口气，问他：“姓名？”
“托尼普卢默。”
“国籍。”
“加拿大。”
“年龄。”
“22。”
青姐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问了一句：“你确定？”
“噢，当然，当然确定，虽然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但我确实就是22岁。”
“你的证件呢？护照可以给我看看吗？”
“护照……丢了。”
“丢了？那驾照呢？”
“也……”
“我必须提醒你，无照驾驶导致撞人重伤，是要负刑事责任的。也就是说，你会坐牢。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我的问题。”
托尼咬着唇不说话。
青姐放下笔，十分怀疑的盯着面前这个看起来未成年，却坚称自己有22岁的外籍少年：“没有任何证件，你说的信息我们无法取证。你必须打电话叫你的监护人来，如果在中国，你有监护人的话。”
“我成年了，我不需要监护人……”他在中国就认识吴，要是让他知道自己不仅偷偷开了他的车，还把警察撞进了医院，被抓进警局，他一定会马上翻脸，直接把他丢去大使馆。
“那你在中国应该有联系人吧？”程希cha进话，掏出在跑车上拿到的行驶证，“这车不是你的，你跟车主是什么关系？”
青姐将他的话翻译给托尼，托尼立刻垮下一张俊脸：“车主是我男朋友，这车是他前几天刚送给我的，因为我的护照丢了，还没来得及过户。所以拜托你们千万不要让他知道，他一定会骂死我的，我可以自己解决这件事qíng。被撞的警官医药费手术费护理费我通通赔偿，你们千万不能通知他……”
程希还没等青姐翻译，就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因为他听懂了“男朋友”那个单词。后面再说了什么，他已经没兴趣听，转身径直走了出去。
青姐只当他是接受不了Gay，所以也没太在意，继续做着笔录：“不通知他肯定是不行的，作为车主，如果明知道你没有驾照，还把车给你开，是需要负连带赔偿责任的……”
程希站到走廊上，心浮气躁的想找根烟抽，才想起自己身上从来不带烟，他也没有抽烟的习惯。
但他现在就是想抽烟，就是想发泄。这一个月他饱受折磨，好不容易弄清楚自己喜欢上了吴，可那个口口声声说喜欢他不是错的混蛋，转头就勾搭上金发碧眼的美少年，还把自己的爱车直接拱手送人。
同xing之间的喜欢就他妈这么随便吗？他对他的喜欢就只能坚持这么几天吗？是不是换一个人，他一样能天天接送上下班，天天为他洗手作羹汤？一样可以柔qíng似水深qíng款款说“喜欢”？
那他妈的当时走的时候做出一副悲痛yù绝的样子给谁看！做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自己这一个月的纠结，难过，思念，痛苦，又他妈的算什么？
程希一拳砸到栏杆上，骂了声“cao”。一颗心疼得要撕裂开，却找不到一个可以让自己好过一点的出口。
肖凯的电话在此时打了进来，告诉他袁彬虽然伤得很重，但好在没有生命危险，让他放心。
程希稍微松了口气，握着手机翻出吴的电话，却迟迟没有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