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楠本人不满这个形容,现在看起来却完全就是焦躁又无处泻火的bào君:“伊田说青浦先生有事回札幌了。我又气又急,害怕青浦先生来找我的勇气也只是昙花一现,不管不顾地连夜飞回了札幌,结果回家也没有看到青浦先生。”
语气里的怨念都要溢出来了。
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看到这样的绘楠,我不禁也有几分心虚,低声辩解道:“其实我在路上一直有给你邮箱发信……”
“是啊,所以我现在才等在这里。”绘楠不慡地移开眼,“要不然,我会以为青浦先生又懦弱地逃跑了。”
再次被指责懦弱,我难免有点生气,而在那之上,又是难得的自信与热血:“这可不是懦弱――是我难得的qiáng硬啊,绘楠。”
这样说着,自从与绘楠重逢之后一直在我心胸激dàng的qíng绪终于挣脱了桎梏、找到合适的出口。在北海道姗姗来迟的和煦chūn风里,我扔掉了行李箱,以试图把他整个人嵌进我生命中的力道、狠狠地拥抱了绘楠。
身体贴近才地发现绘楠的背脊僵硬得好像冻住的鱼,质感良好的衬衫背后也已然汗透了小半。在我催促之后,绘楠终于懂得伸出双手,以同样的力度反手搂上我的肩膀,脸上仍然是傲慢又不屑的表qíng,身体却已经放松了很多。
明明也没有那么成竹在胸……
我不知该微笑还是该叹气,只好更紧地搂住绘楠的腰,脑袋也偎进了他的肩窝,尽我所能地传达着自己的心意与勇气。
――呐,绘楠,你可以更相信我、更依赖我一些。
我的决心与觉悟,可不是仅此而已啊。
习题七?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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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门口还气势汹汹地讲了半天,绘楠回家后却明显地展露出疲态。只是上楼放个行李箱的功夫,再到客厅时,我便发现他歪在沙发上、悄然地睡着了。
多伦多飞东京是整整14小时的航班,绘楠没有休息就赶去了咖啡店,又匆匆忙忙飞来札幌,还提前回家等我,现在恐怕已经超过48小时没睡过了。
这时候就需要哀叹自己的臂力了。实在没能力独立把绘楠运进卧室,我只好硬起心肠,俯身轻拍绘楠的脸颊,试图叫醒他。
跟我不同,绘楠睡着之后也只有脸好看,睡姿糟糕得要命。初夏主卧喷灭虫剂的时候,绘楠起初是睡在了沙发上,结果三秒钟后被子就被踢掉,十分钟以内人也咚地一声掉到了地上,只好怏怏地上楼跟我挤次卧。
我叫了半天才得到回应,绘楠闷闷地哼了一声,半睡半醒地站起来,整个人黏在我身上,眼睛都懒得睁开。费尽千辛万苦把他拖回chuáng上,我刚想起身就被绘楠拽住胳膊、轻易地摔回了他怀里:“不准逃走。”
――在bào君面前,声明自己的无辜是毫无益处的。
更何况我根本舍不得叫醒绘楠争论。
认命地踢掉了鞋子爬进被窝,我将室内灯调到最暗,仔细打量了多日不见的绘楠。带着些许疲惫与满足的睡颜与每次仓促旅行时并无二致,感受到我的靠近就霸道缠过来不许乱动的手脚也是一如既往恼人。
想要触碰绘楠的心qíng被这严酷又甜蜜的禁锢彻底阻止了。我默然望着绘楠的睡颜,渐渐也感到眼皮沉重。
青chūn十八折腾了三天两夜才到家,外宿的两天又一直睡不好,只有像这样亲密地陪伴在绘楠身边,胸膛里那颗挑剔的心脏才终于承认有了归属、像chūn日归巢的雀鸟一般、喜悦而轻快地跃动着。
一夜无梦。
醒来的时候,朦胧的视线尚未聚焦,便被绘楠霸道地摁住了肩膀。他整个人凑在我身上,距离令人发指地近:“青浦先生,不要装睡。”
“……啊,”我用力眨了两次眼睛才终于清醒,嘟哝道,“谁装睡了啊。”
只是舍不得起chuáng、想再睡个回笼觉而已。明明是第一次睡在绘楠的房间,却舒适得好像身体里的肋骨一样。之前所谓认chuáng的陋习,果然是被绘楠惯坏了吧。
“……”
已经按照他的意思、两人清醒地jiāo汇了视线,绘楠却意外地词穷。他就那样沉默地看着我,逐渐俯下`身,与我额头相抵。万分暧昧的姿态里,我的心脏微妙地悸动起来,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嘴上却不受控制地说出了傻话:“你已经洗漱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