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申桥的声音还是五年的样,不急不燥,只一个字也带着语重心长。
“有事吗?”申镱博面无表qíng,从五年前他在沙漠里呆了半年后,再回来就像是得了肌ròu僵化病似的。极少有表qíng。
“拜访你岳父岳母礼物已经准备好了?让小九放在你车的后备箱里了。趁今天周六,你去一趟吧,端午节还有两天,我怕那天你再去会和其它的事冲突。”申桥的声音不急不缓,从五年前开始,每逢佳节申镱博都要以准女婿的身份去拜访江南笙夫妇。就算开始两年,江南笙夫妇不领申镱博的qíng,拒绝他进门,申镱博也会亲自去吃那个闭门羹。好在后来也算是诚心所至、金石为开,江南笙夫妇会让申镱博进门小坐。喝杯茶再走。为不发生其它意外。申镱博每次去岳父岳母家的礼物,申桥都亲自去挑选。
结束通话之后,申镱博还是有条不紊地吸完画室的细尘,才开始常人起chuáng时的那一套程序。
他没有刮胡须。从五年前开始。他已经开始留胡须了。只是不是很长,每周都有美容师上门给他修剪一次。或许因为留了胡须的原因,他比五年前好像老了十岁;除了眼神里偶尔闪过的犀利。站在大街上,和那些背负着沉重生活负担的成年男人没有什么区别。
周末的早上,车少,劳斯莱斯一路狂飚。
申镱博到的早,江南笙夫妇出门晨练还没回来。
给他开门的是勤务小赵。
小赵身材中等个,身形偏瘦,五管端正,皮肤黝黑,极少露齿笑,待人不卑不亢。他大名叫赵西林,五年前就来到了这个家。
让申镜博进门之后,小赵就给端上了茶水,然后说:“你先喝茶,我厨房还需要收拾。”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申镱博赶紧回话。自从江南笙让他进家门之后,他只要在a城,基本就保持每月在这个家报到一次。对天小赵,申镱博早已经熟悉,只是感觉和这家人一样,一直很客气,却无法亲近。
三年来,申镱博进这个家门的次数也不算少了,可是活动空间就仅限于这个客厅了。今天,由于来得极早,才有这一个人坐在客厅喝茶的机会;于是他往后靠在了沙发上,上下左右地打量这间客厅。五十平米左右的客厅gān净整洁,家具是青一色的q木中式雕镂复古款,漆工奇特,看似黑色,可是木纹凹处又隐陷泛红;也只有今天一个人坐在这时才发现这些,以前他都没注意。他往次来时,都是江南笙陪他坐一会儿,游然多半不出现。就算有时候出现,游然也只对申镱博的那一声“妈”,微微点头;然后漠然离开。在这个世界上能如此漠视他,他还没有脾气的人,就是这个岳母了;因为他欠她一个女儿。江南笙相对来说,客气得多,还会和他谈一些当前的时事、经济环境、社会发展趋势等。
就在申镱博看着家具颜色似是极有兴趣研究时,一个声音响起:“你是谁?”
声音来自楼梯口。申镱博循声望过去,在楼梯上正站着一个睡眼朦胧、小卷发纷乱的小男孩。
这屋里的任何东西,申镱博都不想得罪,何况现在凭空冒出来一个jīng灵似的孩子。他赶紧站起,大步走到楼梯处向上抑望着:“早上好,我叫申镱博。”
“我叫宇宙,大名叫游小小。”小男孩倒也大方,就是那口音不是普通话,带着一点卖卖提的腔调。
“宇宙,小小,都是好名字。”申镱博本来是想挤出笑容讨好一下这个孩子,可是太久没有笑,他脸上动了很久,就是没有成功的笑一下。好在语言也能夸,他不能夸这孩子长得太漂亮了,因为小男孩子不能用漂亮形容。可是他也不能夸他是男子汉,因为这孩子太小了,大眼里透着灵气,却有一丝防备。这样的防备在孩子眼里出现,让申镱博内心深处有些无名qíng绪在翻涌。他甩了甩头,甩走内心的qíng绪,重新打量这孩子。这孩子五官jīng致、发型时尚,睡衣有些短,到底有五岁?六岁?
“说‘宇宙’是好名字,我还认同。‘小小’这名字是我妈妈取的,也就只能算是个两个中文字。女人吧,都是头长发、见识短,可是她是我妈,取了名字如此小气的名字我也不能不要。你是个男人,竟然说‘小小’也是好名字。”小男孩子摇了摇头,才不屑的评价:“你对名字的审美一般,不是对文字迟钝,就是个缺少主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