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院内一眼,申桥脚不听使唤的就走向院门;因为他看到院里的牵牛花开的像遍地都是。在走到院门口时,申桥才说:“那我就进屋讨口茶水喝。”
妇人退开,让申桥进来,然后也没有再关院门。只在进屋里时说了一句:“你在凉亭里坐吧,我去给你泡茶。”
院子不大,果然没让申桥失望。不到一百平的小院还在院中间搭了个小凉亭。牵牛花连凉亭的柱子和亭顶都纠缠的没完没了。
踩着小石板路,走到只有七八个平方的六角亭里坐下,从小就住惯了大房子的申桥突然觉得屋小,只要布置别致,也能让人舒心。
妇人很快就上来了茶,说道:“水和茶都在,你按喜好自己加水吧。”
“好的,谢谢!”申桥的注意力还在一院子的牵年花上。被太阳照着的花现在自我保护着,只有在背yīn处才有花悄悄地开着。不过他还是开口又说:“为什么这院子都种这花?”
“哦,这是我男人给女儿种的,他希望我女儿能像这满院子的花一样好养活。”已经走到走廊边想进屋的妇人,回头扫了一眼院子,眼神里有遮不住的忧虑。
“父亲为女儿种一院子的花。那你女儿很幸福!她几岁了?”虽然问话唐突,可是申桥还是忍不住的问了。
“她十五了。可惜――”妇人好像不想往下说了,转身进屋了。
隐隐约约中,申桥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没敢再往下说什么。
妇人过了一会儿又送了点茶点出来,然后在门口打望了一会儿,嘴里念叨着:“也该回来了,说是午饭前回来的。”
念叨完之后,女人自顾又进了屋里。
申桥本来想问妇人在等谁,没问出口就听到了门外有汽车停下的声音。他忙站起来走到院门口,不是他在等的车到了。而是在院门口停了辆出租车。从出租车上下来一男一女,像是父女俩。
原来那妇人是在等这两人。
妇人这时也闻声而出,脸上立刻堆出一脸的笑,说:“菜都准备好了,我炒菜去。”
妇人回身走了两步,又回头说:“哦,这位先生车坏了,在这等着修车的人过来。”
中年男人中等个,身着整洁的中山装,对申桥淡淡地点了一下头,说:“车坏这里了,最近的镇是申家镇。缓救要过来,也得一小时;你得耐心等了。”
对申桥说完,中年男人又对身边的女孩儿说:“月影,你先进去歇着吧。”
月影对申桥欠了欠头,稍稍一笑就进屋了。
只一眼,申桥就傻在那跟丢了魂似的。他眼里的那个女孩子皮肤细的接近透明,笑是缥缈无形的,简简单单的衬衣棉布裙……
那天,月影进屋了就没有再出来。
那天,申桥坐在院里希望拖车永远不要来。
那天,申桥终于还是再见到了女孩儿;因为尹家说到饭点了,请他一起吃中午饭。
那天,虽然是粗茶淡饭,申桥却认为是生平吃得最好吃的美味佳肴。
那天,他知道女孩儿因为查出先天xing心脏病,休学在家。
那天,他知道女孩子的父亲种牵牛花,就是希望女儿像牵牛花一样好养活。
那天,申桥走时依依不舍,他留下钱,被主人给退回来了。他要求jiāo换电话号码,对方同意了。
改天,申桥路过那里,敲门送上了食盒,里面全是博缘城jīng致的点心。
改天,申桥又路过那里,坐着喝茶,一喝就到天黑。
改一年,申桥的食盒一直在送,尹家的茶也一直在喝。
尹月影十八岁那年生日,是个入冬的日子,牵牛花早就不开了。二十三岁的申桥送了满院子的玫瑰,要求尹月影答应做他的女朋友。
可是那个生日,真正冷落了一院的玫瑰。
尹氏夫妇唉声叹息。
月影哭着拒绝了申桥。
申桥并没就此放弃,依然定期路过……
只是以后的路过,送和都是和补身体有关的贵重药品。为了申桥能名正言顺的路过,申耀洲夫妇也代替申氏上门求过亲。只是,连尹氏夫妇都同意了,尹月影却一直以泪拒婚。
申桥还是没有放弃,依然定期路过……
他这一路过又是七年,在他三十岁那年,终于娶到了尹月影。
婚后,尹月影坚持要生孩子。可难为了申桥,那生活过得深不得浅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