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你活得好的你忍不住羡慕嫉妒心酸觉得人家装bī晒命拉仇恨,比你活得差的除了让你油然生出一点可怜兮兮的寒酸优越感以外就只能荼毒你的审美,没有必要,也毫无意义。
至于自己的生活,路楚然也向来不愿意分享出来取悦别人,多数时候他就像个生活的旁观者,游离在繁琐的人qíng世故之外,冷眼注视着周遭的一切。
每个人对外界的认同感都有需求,但是向陌生人寻求了解换来的认同感也未免显得自己空虚而饥不择食了,而且一旦尝到了这种虚荣带来的甜头人就会开始不知餍足遗忘初心。
既然如此,不如没有。
自从那年路楚然从国外回来以后,这种生活态度就已经深入骨髓如影随行了,被身边关系亲近的人嫌弃过很多次“严重社jiāo障碍”,但他依旧觉得安然自得并没什么不妥。
洗完澡以后,路楚然就把客厅的灯关了,带着浑身热气进房间开了空调钻进被子里,倚在chuáng头随意地曲起一条腿,塞上耳机打开了音乐播放器。
舒缓的弦乐和钢琴里面添加空灵的电子元素,细腻动qíng的唱腔和富有画面感的歌词,他的耳朵已经被这些完完全全地占据了,因此并没有发觉楼下悄然传来了意味不明的声音。
路楚然随意地翻了一下母亲发在微信群里亲手准备的丰盛晚餐的照片,发了一个兔子竖大拇指的表qíng表示称赞,父亲看到了首先来问,【哥哥到家了?晚饭吃过了么?】
路楚然老老实实地回答,【今晚在店里吃的,烤羊排,下次你们来店里试试。】
没过多久母亲也来了,【哥哥明晚回家吃饭吧。】
路楚然答,【好的。】
群里还有另一个人一直保持沉默没有发言,路楚然点开了她的对话框,对面就默契一般地弹出了一条消息,【哥,我今天和他去看复联2,无聊到睡着了= =】
路楚然好笑又无奈道,【复联2打得这么慡你居然说无聊到睡着了,你确定你没走错片场?】
【哪里慡,打来打去累个半死还到处砸得稀巴烂。】路雅歌反驳道。
【可是最后打赢了啊,全程高能超过瘾。】
【天呐,哥哥你居然还有觉得超过瘾时候?今天是你的第二人格在和我说话吗?】路雅歌回他,【这种到处砸烂东西的电影不是应该是你们洁癖最讨厌的电影类型之一吗,我还记得你以前陪我看《我的机器人女友》的时候那地震塌个没完没了你就开始出戏了啊。】
【还好吧,那一部确实塌得夸张了点,不过也就跟你房间差不多,你还嫌别人乱。】路楚然面无表qíng地给她会心一击,路雅歌果然就气得马上发了一个【滚!】过来。
路雅歌今年刚过二十,比路楚然小八岁,现在念完大二在放暑假。
去年寒假的时候,路雅歌吵着要到路楚然的咖啡店里做兼职,路楚然就随便她过来玩玩打发时间了,反正即使她什么都不gān,他这个做哥哥的也一样会当作给她零用钱一样发工资给她。
然后有一天晚上有位穿得很体面从事节目编导的中年客人来店里请人吃饭,喝得面色赤红的就趁着醉(也许还是装醉的)开始变态,一会儿挨着旁边这个中分抹胸女凑在人家耳朵旁边说话眼睛一直往里面瞅,一会儿搂着那个穿小短裙的齐刘海妹妹亲脸颊说“我们要用外国社jiāo礼仪,见面要先亲一口”。
这种客人其实一年都不会有一次的,但就是很不凑巧恰好被路雅歌碰上了。
路雅歌目睹了全程之后吓得握着手机的手抖了一下,手机没拿稳摔了出来掉在地板上,那个猥琐客人刚好从包厢出来上洗手间,看见她蹲下来捡东西上去随手就拍了拍她的屁股,“怎么不叫我帮你呢。”
于是路雅歌顿了几秒反应过来,彻底qíng绪崩溃了尖叫一声,哭着去找路楚然求助。
路楚然闻言气得qíng商下线,上去就把客人揍断了三根肋骨,还吐了一地混着食物混着酒混着血的恶心东西。
他事后为此赔了一大笔医药费给客人,两方私下和解了谁也没有追究刑事责任,毕竟客人非礼妹妹在先,店里有监控可以作证,要是闹大了也是客人自己比较难看。
路楚然为了这件事内疚了很久,打架赔钱对他来说都不算个事,但是路雅歌明明就在自己的附近却在他眼皮底下受到伤害这个事实让他难以释怀。
他也知道,想一辈子都让妹妹活得天真烂漫整天在世界中心呼唤爱与希望是很不现实的,但是他还是想尽可能地保护她,少让她碰见生活里不那么美好的一面,不必用经历丑恶的方式来认识丑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