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桓听罢扫了一眼墙上的钟,伸手扶苏舍起来,“三点了”
苏舍挪了挪发麻的腿,发现自己浑身无力。
不由苦笑,“这个鬼样子还怎么爬山看日出…”
“过来。”白桓从chuáng上下去,在苏舍面前蹲下身。
苏舍疑惑的看着他,“你蹲下来做什么?”
白桓回头看他,语气淡淡道,“我背你去。”
……
“说来…过两天就该立冬了。”苏舍趴在白桓背上,两手环着他的脖子。因为穿的多,整个人陷在衣服里显得格外瘦小。
明明是一米七几的大男人,愣是瘦成了只有八十来斤的皮包骨。
白桓背着他慢慢往前走。
“嗯,天亮的有点晚。”
天尚早,四周因为气候的原因光芒不盛,只有天空中洒下的一抹皎月,恰好照亮了山间公路。
“你累不累?”苏舍将头靠着白桓肩膀,声音闷闷的。
“不累。”白桓偏头瞥了他一眼,轻声道。
“那你累了就放我下来啊,你昨天也爬了那么久,大半夜又因为我生病折腾的没睡多少。”苏舍充满某种元气的声音在白桓耳边响起。
白桓笑,刚还闷闷不乐的声音现在倒是元气十足。
是怕自己拒绝吧。
“好。”淡声应道,顺便多说了一句话,“你看右边的天,那是日落的方向。”
苏舍“嗯?”了一声,顺着白桓的视线看去。
月光下有稀薄的雾气笼罩在天际,灰白的天空点缀着几颗星。
“人在难过的时候会爱上日落。”白桓看着远方的天,感觉到苏舍在他背上动了动。
苏舍听了摇摇头,“真傻,日落的尽头只有黑暗。那岂不是更难过了?”
天际弥漫着晚色的霞光,落在心上。
然后光明慢慢坠进黑暗,孤寂的地方,只会更孤寂。
就像只会下雨的冬天,除了冷,只剩下cháo湿。
日落带来了难过之后的失落。
再美好也会令人失望吧。
白桓顿了几秒,微微眯起眼,“对。”
“但如果是两个人一起的话,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苏舍眨了一下眼,轻笑了一声,“对!”
“那你别让我难过。”白桓接口道。
苏舍怔了一下,微微弯起眼角,笑得格外灿烂,“好。”
“那拉勾?”白桓说道。
苏舍腹诽了一句,伸出右手抓住白桓一小撮头发,扯了三下。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是光头qiáng。”
白桓幽怨的偏头看了他一眼,“我迟早要秃。”
苏舍无辜的眨巴眼,“幼稚鬼。你要拿手出来很麻烦,我和你的头发拉勾是很明智的选择啊对不对?”
白桓头扭的幅度有点大,脖子痛,皱着眉头回过头来看路。
“就你一肚子坏水。”
“嗯。”苏舍不否认,弯着嘴角笑。
“你别算计我就行,坏水全部留给其他人。”
苏舍沉默了几秒,环住白桓脖子的手有些无力的垂了下去。
“嗯,不算计。”
…
“以前总有人和我说,你去看看日出就会知道世界有多美好了。”
“我说我看过了,吃早餐的时候抬头就看见了。”
“也就普普通通,多了点雾气,朦朦胧胧的。”
天色渐白,白桓背着苏舍慢悠悠的走着。
“难道不是吗?”白桓一路听苏舍唠嗑,不时回复两句。
苏舍的手搭在白桓肩上,指尖触碰到白桓的耳朵,弄得人有点痒。
“都说你没qíng调了。”
白桓微微动了下脖子,挪开苏舍指尖放在他耳边的角度,“高处看见的是要好看些。”
“…嗯…那你看见了没有?”苏舍说到一半停顿了一下。
白桓停住脚步,一时有些出神的看着前方,却没忘记回苏舍的话,“你老公我还没瞎。”
苏舍听完笑了笑,“那老公觉得好不好看啊?”
白桓嘴角微扬,看着眼前渐渐漫开来的白光,初升上的小半个晨日落着氤氲雾气。似瑕玉般的晨光洒在山头,点缀着郁郁青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