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格非把窗户落下来,面上温和,他轻轻嗅着鼻子,却觉得小花清香淡雅,隐约还能闻见泥土的混沌气息,跟那种花店中的感觉不一样,他笑笑,问道:“多少钱?”
老太太便道:“15块钱一束。”
其实是有些贵了,纪格非从兜里随手掏出些零钱,大约二三百的样子,而后放在她的手心,“花篮里的够么?”
老太太笑眼眯眯,把花篮递到窗跟,纪格非接过,弯腰放在江星瑶的腿旁。
待他起身,红灯的时间已经没剩多少了,便好心提醒道:“快到绿灯了,奶奶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老太太点点头,顺手把钱放进兜里,“小伙子心肠好!”
纪格非莞尔一笑,他这哪是心善,只是觉得这花实在是很漂亮,便想留住送给星瑶罢了。
江星瑶好生好说才把这事糊弄了过去,挂掉电话后,腿都有些麻了,微微一动,便觉腿根碰到硬物。
她面色一怔,低头一看,是一篮子白色素净的花,气息清雅,空气中的空调味道都散去了不少,便好奇道:“哪来的花?”
纪格非把车停在车库,并不言语,只是拿起上面的一枝,掐掉根部,留花,然后小心的cha在她的啾啾上面。
江星瑶摸摸自己头上的小花,轻声道:“好看么?”
他点点头,解开双方的安全带,而后从后座提起江星瑶的包,示意她下车。
江星瑶心紧紧的提起,怎么不说话?难道自闭了?但是看着也不像啊!
她在这胡思乱想,男人已经锁好车了。
他握着女孩的手,放在宽大的口袋里,面上收敛笑意,嘴角轻抿,身上气息沉郁静默。
没过一会,江星瑶就感觉自己的手出汗了,她只是不适的轻微动了动,便察觉男人立刻攥紧了她的手心,好像只有紧紧的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才安心,她一时有些疼痛,轻语惊呼,“疼疼!”
这才感觉握紧自己的力道松了些,却依旧并未松开。
江星瑶心里五味复杂,一时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qíng,只觉得好像自己如果此时抽身而去,恐怕纪格非会疯的。
纪格非会疯,那她呢?江星瑶嘴角忍不住露出苦笑,心里沉甸甸的,直至看见了挂号处,面上才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艰难哄着纪格非拿了病历本,挂了jīng神科,两人才拿着单子上了科室所在的楼层。
出了校门以后,纪格非便拒绝与江星瑶jiāo流,该拿的包还是拿着,该jiāo钱的还是主动jiāo钱,只是不说话,也不让江星瑶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便是上厕所,也一定是规矩拿着卫生纸在门口等候着。
这副乖巧沉郁的模样,惹得江星瑶又惶惶落下泪来,不知道事qíng怎么突然变成了这副模样,又后悔自己发现了定位器。要是早知道落成这副局面,恐怕是怎么样都不会去书房的。
她想起刚刚挂科的时候,纪格非明明是知晓这科室做什么的,可他只是忐忑不安的看着自己,那眼里说明了他是拒绝不愿的,只是自己心狠,说了一句:“没事,我陪你,不离开。”他便乖巧的去jiāo钱挂科了。
江星瑶闭上眼,又睁开,觉得这场恋爱就像一个怪圈,从一开始只要踏入,便没有回头的路了。
除非纪格非死,或者她死。
可这两个结局,自己都是接受不了的。
相比其他科室,jīng神科的病人少到没有,也几乎没怎么排队,就进去了。
纪格非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他眨眨眼,推开了门。
医生正低头写着什么,听到动静也只是道句:“把门关上。”
江星瑶挂的是专家门诊,她低头看看单子,哦,是时医生,心里便有了数,牵着纪格非坐在板凳上,把病历放过去,轻声道:“那个,时医生,打搅了。”
时医生翻开病历本,“纪格非是吧?”
他一愣,“咦?”
这名字怎么莫名的熟悉…?
男人抬头一看,那张熟悉的小白脸,心头一梗,“是你?你怎么又来了?”
纪格非还不待说话,江星瑶却是一愣,待明白这话中意思,只觉得天旋地转,脚下一个踉跄倒在纪格非身上,她勉qiáng站起坐回位置上,“时医生,他今天行为…有点不好,我想让您帮他看看。”
时医生看见熟人,神qíng顿时松散下来,拍拍自己最近有些牙疼的右脸,“不是都好了么?难道又复发了?抑郁了还是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