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我也权当不知道。
我依稀感觉着外边多了好些人，纷纷扰扰地吵得慌。我翻身下了chuáng，几步来到卧室门口，往客厅一张望，顿时就怔住了。
养jī场的那群jī……几乎全过来了。
那一群母jī们正在满屋子地乱转，成群结队地这个摸摸、那个拿拿，时不时捻一个东西啄一口，接着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jiāo流心得能不能吃。又或者是踱着步子悠悠在客厅走一圈，然后挑一个高处，蹲上去。
这也算了，我一转眼，就看见有只母jī好奇地伸手去捞金蛋蛋，金蛋蛋正蹲在鱼缸里，也没别处躲，他直往水底下藏，企图避开母jī的手。我大步走过去，捉住了那只母jī的手，低声道：“不准碰！”
女人也没太在意，她咯咯哒地应了一声好，就抽回手朝着另外一个东西摸去了。
我隐隐松了一口气，再看旁边的大门大开着，地板上满是灰尘与些微的泥泞印，原本整齐gān净的屋子这会儿凌乱不堪，还有不少的羽毛慢慢悠悠地从半空飘落。
等这群jī离开了……少不了一顿大扫除。
而在客厅的沙发上，带领这群jī过来的大公jī正翘着二郎腿，张开的双手搭在沙发背上，一左一右各搂着一个小鸟依人的女人。要不是他嘴边差一根雪茄，这模样还真跟黑社会的老大相差无几。
那左眼上有一道十字疤的男人抬抬下巴，问：“我女儿呢？”
这话说得跟做什么黑道jiāo易似的。
我并没有马上回答他，只是稍稍背过身，将大开的房门合上，阻挡了外边可能会探进来的视线。右手不自觉地在门把上摩挲了一阵，我迟疑了一会儿，转过头去看大公jī，问他：“你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大公jī面上的神色不太好，眼底下还浮着一点儿青黑色，看上去颇为憔悴，“数了一天的jī蛋，确实少了一个。”
……居然还真的去数jī蛋了。
“所以，我的女儿呢？”大公jī问。
“……”我说不出话来了。
要告诉他小jī在哪里的话……他就会马上带小jī回养jī场吧？
然后……我就能清静下来了。
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大公jī的时候，吵吵闹闹的客厅里传来了一道清晰的声音：“妈妈？”
我下意识刚要应，就听见一屋子的母jī们齐声应道：“G！”中间好像还混进了一道奇怪的粗声。
我刚奇怪，屋子里的那群母jī忽然间炸开了声：“宝宝我是你二妈！”
“我排行第三，你得叫我三妈！”
“你四妈下蛋去了，没空过来，宝宝我是你的五妈……”
……
“……”我面无表qíng地顺着那些母jī纷纷围顺去的方向看去，我看见有一道小小的身影扶着卧室门边。小jī脸色有些发白，那一双清澈的眼睛里很快盈满了泪水。她的声音在闹哄哄的人声里清晰得厉害，奶声奶气里带着一丝颤抖：“妈妈，他们、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好像……误会是我让公jī他们过来的。
沉默了一会儿，我轻声道：“他们……是来找你的。”
平平静静的屋子热闹得像是菜市场。母jī们拉扯着小jī的手好声安慰，说着她们不该不小心让坏老鼠把她偷了去，心疼小jī在外边受了苦，又摸上小jī的头，说现在带她回去。
而小jī什么话也没有回答，仿佛她没有把她们的话听进去。她只是直直地看着我，透过那群围着她的女人们看向了我：“是你……让他们过来的吗？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我抿住了嘴唇，一句话也没有解释。
小jī眨了眨眼，她甩开一只母jī拉着她的手，用力一把撇去了挂在眼眶上的泪水，她抬着头一直固执地盯着我看，置气地死憋着不让剩下的眼泪水滚下来：“你想让我跟他们走吗？”
“……”她原本就不该属于这儿。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我在她的注视下轻轻点了点头。
被围在母jī群里的小jī顿时哇地一声哭了，她挥着小胳膊小腿，猛推了那些围着她的女人一把，哭喊了一声“我讨厌你！”，她扭头想冲进身后的屋子，却猝不及防地让冲过去的大公jī一把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