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如醍醐灌顶一盆水浇下来,谢律整个人都清醒了。
“阿纸,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了,我知道错了!”
……
对啊,让他一下又怎么样呢?
他都求自己了,他都这样求自己了!为什么自己会这么久不开窍啊?
“我受得了,受得了的!你说我什么我都受得了!你怎么怪我都没关系!阿纸……我再也不说那样的话了,你以后再怎么骂我打我都可以!我没关系的,反正皮糙ròu厚!”
“我再也不抱怨了!你怎么对我都可以!你可以记恨我,可以不原谅我,可以以后每天都骂我,真的,我不怕的!”
但是,请你骂我的时候,不要再顺带着也弄伤自己好不好?
每次看你这样,我真的、真的……
怀中的身子微微颤抖,谢律紧紧搂着他,细细吻过他的额头、鼻梁。
那一夜,谢律睡得极不安稳,心口一直隐隐作痛,让他辗转反侧。慕容纸倒是倦了,在他怀中沉沉做着梦。
……
“‘四月,上巡游相府,夜宿未归。次日肱骨摔伤不能起,留宿相府十日有余。回宫神光恍惚、甚为清减。’哎哎哎??好可疑!皇帝留宿相府那么久,还摔伤那么奇怪的地方啊~。”
“‘六月,上怒,百官劝慰无用,丞相进核桃苏一碟,上遂喜。’阿纸,核桃苏有那么好吃么?哪天我们也去买上一份?”
“八月,西域进献美姬十名,上甚喜,夜夜畅饮笙歌。相进言,上怒,相辞官回乡,上遂遣后宫,奔袭八百里三顾宅舍迎丞相回宫。”
“再然后,九月,上册封丞相为帝后。皆大欢喜,皆大欢喜!”
……
这几日,分明谢律是自告奋勇,要给慕容纸读睡前故事的。可是这读着读着,倒把昏昏yù睡的慕容纸一下子给读jīng神了。
“帝后?这书上……真这么写了么?”
“没,我胡编的。”谢律一脸的正直:“只是觉得,这一世君臣的关系,也太好点儿了吧,怎么看都是每天都在打qíng骂俏啊!这书后面的内容没了,但我觉得,这样发展下去,应该就是故事的结局了吧。”
“你再这么乱读,我不如自己看了!”
“哦……但是阿纸不觉得,我说的故事才比较有趣吗?”
“有趣是有趣,可不是真的啊!”
“故事而已!要那么真gān嘛啊!”
“我喜欢真的故事。”
“哎,可要是真的故事结局很伤心呢?”
“我还是要看真的故事。”
“这样啊……”谢律点了点头:“但你这里这本《帝王侧》真的只是残卷,我之前也没看过全本。不过我想像洛京那种大城市里应该有卖,我记下了,之后一定给你买一本,看看这故事真的结局是什么!好了,也差不多时候该睡了,阿纸你口渴么?我出去拿杯茶水回来。”
……
大厅中,烛火幢幢,一人坐在桌边正写着什么,听得动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一条小小绢纸收了起来。
“夜璞?你还没睡?写什么呢?”
这么晚了,却在这么小小一张纸上练字么?
却见那孩子神色有异,只闭口不言,谢律也不多在意,去厨房提了沉甸甸的热茶壶,回来又经过他身边。
“你莫要以为,你这样就赢了。”
[正文 第66章 总之野生的宁王出现了]
“赢了?”谢律停下脚步,只见烛火照着那孩子的脸,一半明亮,一般yīn暗。
“师父他……终究不会是你的。”
“哦?”谢律一笑,不以为意。
“你别以为如今chūn风得意。须知当年所种之因,终究都有恶果。天道巡回,很多事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你虽这么说,谢律撇了撇嘴――可我这些日子,都在努力改正过去的错误和人品啊。
每天不惹是生非,在外也努力积德行善,对阿纸更是一心一意,还不至于还遭报应吧?
却没料到,不久之后……
……
转眼盛chūn已至,连着艳阳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