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雪倚在二楼的栏杆上,扶手很脏,上面有一圈的水渍和灰尘, 不过他并没有在意,双眼一刻不错地盯着伶幼的背景,“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要么是跟着卷耳姜云他们回去,一辈子被关在地牢里,或是和现在一样,当他们的小跟班……或者是戴罪立功,那样我们还能回到以前的生活……”
“回到以前就不必了,毕竟我可是一只臭鼬,没资格待在你旁边。”
伶幼撇了撇嘴,话锋一转,“不过别的我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你说的戴罪立功,是什么意思? ”
“……”
暴风雪听他说了前半句话,心里还有些失望,没想到还能峰回路转。
他走下楼去,把伶幼拉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里,轻轻一笑,在他耳边窃窃私语,“你回去以后……”
·
伶幼回去的时候,大家已经收拾好了,一副随时都可以出发的模样。
贺君还抱怨道, “太慢啦!我肚子都饿扁了。”
伶幼太委屈了,“你还说我慢,你知道外面风有多大、水位有多高吗?你看看我的裤子,都湿成这样了。”
“好了好了,别废话了。”
台应卢从食品袋里拿出几个包子,开始分发,“吃完了赶紧走。”
伶幼立马提起了耳朵,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啊?你们怎么都要走了?去哪儿啊?”
“去——”
贺君差点脱口而出,她去了半天,舌头终于捋了过来,“去哪儿关你什么事啊?你好好地待在酒店里,帮我们看家。”
“……我不是狗好吗?”
伶幼忍不住道,“你们这么放心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真的不怕我随时跑掉?”
“跑掉就跑掉了。”
贺君莫名地抬起头来,“你又没什么用了。”
伶幼:“……”
“带上吧。”
姜云两三口就吞掉一根油条,没过几分钟就把早餐给解决了,“贺君,你看好他,老台和卷耳跟我下去。”
“……”
贺君悻悻地哦了一声。
伶幼默默地在背后比了一个v的手势,心里还有一丢丢的得意。
然而等到姜云开着面包车一路淌到海边后,伶幼就笑不出来了。
他望着面前一望无垠的蓝灰色海面,远处一个大浪铺天盖地地打了过来,砸在礁石上发出了震天的响声,看着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不!我不去我不去!”
伶幼瞬间变回原形,瘦瘦长长还软乎乎的身体缝洞就钻,卡在座椅和车门只见,只露出一丢丢白色的小毛毛。
贺君很是嫌弃,“你一个大男人,不要这么怂好不好?”
“我不是男人,我只是一只鼬!”
伶幼的声音都快要破音了,“我是陆生动物,不会下水,下水会淹死的!”
如果是下雨或者是在池塘旁边,他还能稍微忍受一下,可是现在是在海边啊。
他又没有鳃,很容易死的!
姜云被伶幼原形细细尖尖的噫唔声给弄烦了,抠抠耳朵, “行了,你们俩待在车里,不要到处乱跑。”
“好了吗?”
台应卢站在沙滩上远远地叫他,海水从远处不断翻涌、上窜,最后扑打在他的小腿上,“我们该走了。”
“来了!”
等姜云过来了,卷耳点了点头,朝他们比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他往海水里走了十几米,直到海水淹没了他的腰。
“他在干什么?”
伶幼一头雾水,“傻不拉几地往水里走干什么?等下一个浪打过来,你们就要看不见他了。”
贺君轻轻一笑,露出一个你不知道吧的表情,“他就是在等海浪。”
伶幼:“???”
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随着呼啸而来的海风声,伶幼看见一道大概六七米的巨浪猛地像海岸边扑打了过来,卷耳站在最前面,海水已经漫过了他的胳膊肘,这个浪头打下去,他就会消失不见。
然而,姜云和台应卢都没有动,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的模样。
怎么、怎么会这样?
伶幼睁大了眼睛,他明知道最好让海浪把他们都带走,这样自己正好能逃之夭夭,然而看着那海浪渐渐地立了起来,就像是一张张开的血盆大口一样,离他们越来越近——
“快跑啊!笨蛋!”
他下意识地尖叫出声,然而已经太晚了,海浪猛地扑打在岸边,瞬间将三个人的身影吞没,连带着伶幼的声音都被巨大的风浪声冲淡得毫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