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向晚刚走武彦哲就进来了,陆宸一反常态,面色yīn沉眼神冷冽地对着他向来尊敬有加的五哥,咬牙道:“你为什么自作主张?我说过我不会结婚!你倒好,还给我选她,你是想让我看着那张脸难受吗?!”
武彦哲冷静如常,上前一步看着陆宸道:“因为她爱你,而你缺爱,很简单的理由。”武彦哲伸手拍他肩膀,突然看着陆宸苦笑道:“陆宸,我曾经隐退,决心再不混迹商界,这次为了帮你而出山,一半是受老爷子所托,另一半是因为,你像极了当年的我。”
“而我不想你再重蹈我的覆辙。”武彦哲随手摆弄袖口,锐利如鹰的双眸渐渐模糊起来,他叹道:“不惜一切代价去爱一个人,结果一定是一败涂地,你相信我。人要学会自爱,才会有人爱你,多为自己活着。这世上没人好好爱过你,不是吗?你应该去体验一下,真正被爱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我看得出来,再不会有人比沈向晚更爱你。”
陆宸脸色铁青,嗤笑道:“一派胡言,我不需要多余的爱!”
五少突然笑了两声,在空阔静谧的办公室里显得突兀,他拍了拍陆宸肩膀道:“和你开玩笑的,爱不爱的事qíng,谁会想那么多。你需要想的是,时间不等人,媒体消息压不了多久了,你也知道,如今言论自由程度远非你我能够qiáng压的。而且你再多拖一天,沈大少爷就要在局子里多哭一天。你自己也被关进去过,你该知道那种滋味,沈少娇生惯养,可比不得你。”
陆宸抓着沙发扶手,看着武彦哲道:“五哥,我不能结婚。事到如今,就连你也不愿意帮我,也要bī我吗?”
武彦哲沉下脸来,细细思量半响,叹口气道:“我人前叫你老板,人后我当你是兄弟,这些年多大风làng都一起闯过来了,你不好受,我都知道。但是陆宸,我告诉你,这次的事qíng,你我抗不过。况且你扪心自问,老爷子和肖叔对你的要求,过分吗?他们家世特殊,又为人长辈,但远比不得沈仲天歹毒,但凡他们狠下一分心,沈皓至少都要在牢里终老了,他们有愧于你,不愿意真的伤害你。”
武彦哲叹气道:“你喜欢的人,可要比我喜欢的没出息多了。要不是他自作孽,你也不用走到这一步……”
陆宸打住他道:“你们不要这样看他,这次的事qíng说不定有误会,他本xing不坏。”
武彦哲摇头道:“你说这些没用,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我们只信自己耳闻目睹的。陆宸,结婚吧。我已经帮你探过老爷子口风,他不会心软的,这次的事,即使他不出手相助,又能如何?他和肖叔没有这个义务,他们不救你会寝食难安,可是不救沈皓却是天经地义。”
“你说你为了沈皓可以不认他们,你觉得真的可以威胁到他们?没有你的那二十几年,他们照样过得很好。老爷子是枪林弹雨过来的,生死都看淡了,当初儿子早亡女儿失踪,他都能好好的。对搞军政的人,有亲人爱人,固然是好,但是一无所有,也并不是什么不可忍耐的事qíng。倒是你,真的不救沈皓了吗?”
武彦哲叹气道:“不过是权宜之计,结婚而已,搞得像是让你去死一样。如果让沈皓来选择,看到你结婚的痛苦难道会比在锒铛入狱从此声名láng藉更qiáng烈吗?你觉得,一段兴之所至的爱qíng,比得上自由、名誉和颜面吗?你和他不一样,很多东西,远不是他能承受的。”
陆宸恍然想起多年以前,沈皓出柜被赶出家门,他没有了豪车华服,连屋子都不敢出,只敢在夜里和陆宸在小区周围散散步,一路都魂不守舍,那时候的陆宸,从来没有嫌弃过沈皓游手好闲还爱慕虚荣,他只是一遍遍自我谴责,痛恨自己无能为力,不能给沈皓所有他想要的。
他不敢想象,这样骄傲一个人,如何能在牢狱的折磨和他人的鄙弃中活得安然无恙。让沈皓坐牢,让他被所有人戳脊梁骨骂成吸毒和拉皮条的人渣,他知道,那远比杀了沈皓还难受,沈皓会活不下去的。
沈皓不会为了陆宸死,但会为了尊严死。
陆宸脊背软了下来,他闭了眼,一时之间浑身无力。
武彦哲看他终于认清事实,叹道:“我还是帮你联系向晚吧。她是最好的人选,知根知底,家世清白,为人也低调,不会给陆肖二家带来任何不好的影响,而且只要你想,随时提亲。你这几年不近人qíng,现在让你找个人结婚,总不能真的上大马路去拉人吧?你不用担心,沈向晚和沈皓其实关系并不亲密,一年都指不定见不上一面,你娶她和娶别的女人,对沈皓不会有太大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