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生嘴角暗抽,在她刚说完巴黎阿姨所有老公的亲戚能凝聚成一个民族后,那个“贞洁古镇”真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你把衣服扣子扣好啦,我爸最讨厌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男人,我跟你讲哦,我爸不像我妈,很传统的,没那么好糊弄……”边说,小鹿边转过身,替他把衬衫的纽扣弄得严严实实,就连袖子的纽扣都不放过。
其实,以她的眼光来看,邱生的气质活生生摆在那儿了,那是一种离吊儿郎当很遥远的儒雅。即使穿上她妈买的俗气十足的墨绿色衬衫,看起来还是很舒服。幸好,他死活没肯戴她妈买给他的那顶绿帽子。
“我没糊弄你妈。”他略显不适地拉了拉□的领口。
“谁信你啊,那些鹿鞭你还送得真及时,还有你怎么知道那些人是我妈花钱请来的?还故意让盆栽砸到你,分明就是装可怜博同qíng嘛!这不是糊弄是什么呀?”
“哦,阿姨教的。”
“阿姨?”小鹿困惑了,当时阿姨有在场吗?
“相亲是阿姨安排的,我那天就这么把你带走了,她会下不了台,我总得回去给她个jiāo代吧。大概是我的jiāo代让她很满意,所以她就顺便告诉我,过几天你妈可能会花钱请一堆人杀上门。”
预谋!原来他根本一早就知道她妈会来了,什么都预谋好了!偏偏什么事都瞒着她,想到这儿,小鹿死咬着唇,忍不住愤恨地瞪他。只怪她太淑女,没能得到她妈的真传,只好用眼神来发泄。
“你不感动吗?”邱生嬉笑着把她拉进怀里,完全无视掉她的怒气。
“感动个头啊,有什么好感动的啊?!”
“我在很认真地了解你的家人,很努力地讨他们欢心啊,就像对你一样的认真。”他差点就为了让岳母大人能笑逐颜开,连绿帽子都戴了。
“……”小鹿吁出一口气,紧抿地嘴角微微上扬,甜蜜之意氲在眉梢。
怎么可能不感动?就算他说的都是假话,她也甘愿信呀。那么舒心的话,谁他妈敢不感动,她就把谁剁了!
“哎呀,老公!”就在小鹿感动的当口,身后忽然传来鹿妈兴奋的叫嚷声。
然后便瞧见她在众目睽睽下,把行李随手一丢,张开双臂,很激qíng地朝着大牌坊下站着的人影冲去。
那个人影也没闲着,虽然没有同样张开双臂,但是好歹也在做奔跑运动,直冲着他们而来,扯开嗓门大叫:“哎呀,鹿宝!”
结果自然就是鹿妈扑了个空,眼睁睁地看着自家老公有了女儿不要老婆,彻底忽略了她,冲上前一把抱住女儿,并且还动作娴熟地推开了女儿身边的男人。不过好在,他没有忽略了邱生的存在,从上至下打量了他一番,收起笑意,口吻严肃:“你就是那个什么生?”
“嗯。”邱生愣了会儿,才应了声。这才发现,大概全天下的父亲都是一样的,溺爱的只有自家儿女,对着别人时那种不怒自威的表qíng,还真是跟他爸如出一辙。
“傻站着gān吗,帮忙提行李回家啊。”懒懒瞥了他一眼后,鹿爸很自然地端起岳父的架势,丢下命令,然后笑嘻嘻地拉着女儿走了。
邱生眉心一皱,看着被小鹿和鹿妈丢下的那堆行李,半晌,只好认命地提起一堆东西跟在大部队之后。大概,这辈子他注定要栽到这家人手里的。
鹿妈曾说过,要他牢牢把握住小鹿,在他们镇里追小鹿的人可以从他们家排队排到镇子口了。等穿过偌大的牌坊,跨进小鹿家的院子后,邱生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真谛,他们家……压根就住在镇子口!
小鹿家的宅子很大,跟徽州那边的明清古宅很像,三层楼,四四方方框住一个空旷的院子。院子中央有个不算大的水池子,池中开着两三朵荷花,那大小也就只能开两三朵了。他们刚穿过院子,大厅的门就忽然打开了,然后……邱生又一次被一阵鬼哭láng嚎般的歌声震撼到。
“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给爸爸捶捶后背揉揉肩,老人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呀,一辈子总cao心只图个平平安安……”
如果一个大男人荒腔走板地唱这歌,也许还好,可是,如果三四十个大男人排成一排,面容狰狞地唱这首本该温qíng十足的歌,那场面,绝对非凡。
“难道你爸也喜欢花钱请黑衣人?”邱生微张着嘴,良久,都没能合上,最终实在忍不住拉过小鹿,纠结地问。他可以忍受一个两个稍微非凡些,但是真的很难接受这一家都如此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