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_作者:谦少(49)

2016-12-23 谦少 娱乐圈

  我没回。

  我等他等了一周,期间无数次磨刀霍霍,好不容易弄到他联系方式,盛怒之下做事容易冲动,我懂这道理。

  我洗完澡,睡了个午觉,起来已经是huáng昏,莫名地想动刀,把酱牛ròu拿出来,一半切片冷吃,一半切丁准备下面。不知道为什么有个流传很广的说法,“切成蝉翼般薄片”,说实话,除了生吃火腿,我想不到什么东西可以这样切,连火腿炖汤都是切块的。牛ròu最好是切丁,可以锁住酱汁,不然会柴。西餐烤完牛排之后有个醒ròu的时间,就是为了把ròu汁收回去。

  我一边吃着牛ròu片,一边打电话给纪容辅。其实他在我这不算非常恐怖,毕竟一盘牛ròu的事,打给陆宴应该要趁吃火腿油煎豆腐的时候才有心qíng,至于尹奚,那得是满汉全席。

  电话响了大概五秒,被接了起来。

  我这时候才想起来要看时间,也许这时候纪容辅还没下班,电话在助理那里,不过也难说,京中很多家族都是把生意jiāo给职业经纪人打理的。

  “你好。”那边是纪容辅的声音:“下午好啊,林睢。”

  他声音里总是带着一点笑意,却又不会显得轻佻,他是天生会让人觉得愉快舒服的那种人,可惜我无福消受,每次给他打电话都要做心理建设。

  “下午好。”我也很礼貌地回他:“纪先生吃了晚餐没有,有时间出来聊聊吗?”

  他那边似乎在翻阅什么东西,有轻微女声在告诉他什么,然后他十分温和地回答我:“我请客,可以吗?”

  “可以。”

  锦绣丛中长大的纪容辅,会选什么餐厅来请客,我也很好奇。

  “那,我们等会在伊颂门口碰面?”他笑着问我。

  我听见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可以想见他用肩膀夹着电话接过助理文件的样子。

  “好。”

  我挂了电话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

  真要命。

  不告而杀不是我风格,我这趟其实是冲着兴师问罪去的,本来准备在电话里就预告一下接下来的血腥戏码,让他做点心理准备,结果一顿饭我就被收买,说出去都没人信。

  但是饭总归还是要吃的。

  我梳了十分钟头发,想努力回到花椰菜时期,最终还是无济于事,剩下的时间里我在房间里光脚走了三圈,最终选定一件趁手武器,把陆宴送我的那把吉他背上了。

  我这人说得好听点叫恋物癖,说得差点其实就是物质,没办法,小时候穷怕了,新东西到手,特别是那种比较贵的好东西,我恨不能到哪都带着。背着吉他就不能穿太差,不然像街头卖唱的,连累了我的吉他。我穿了一身黑,都是Vincent给的,大概比我的吉他还贵。

  伊颂的门童大概这几年第一次见到我穿得这么好,目光如炬地盯着我,当然也可能是怀疑我要在喷泉边卖唱了,摸不准要不要来赶我走——毕竟我连为了吃冰淇淋专程订个房间都做得出来,偶尔心血来cháo卖个唱也不是没可能。

  直到纪容辅的车到了,我才反应过来,其实我应该开自己的车来的。

  因为纪容辅叫司机来接我的行为,实在太像他是我的金主了。

  我怀疑连他司机都信了,看我时目光复杂。

  我向来是通过吃的来记住一个城市的地图的那种人。司机送我下车的地方在二环内,离护国寺很近,那里的炒肝不错,其实姚记的更好,但是我不喜欢里面的蒜末,味道太重了。

  我满心以为纪容辅要请我吃西餐,结果下车的地方是个胡同口,看得出是拓宽过的,但还是挺幽静,天都快黑了,更加显得神神秘秘,一副闹鬼的样子。

  刚下过一场雨,树叶子上都带着水气,纪容辅身材挺拔打着伞站在车外面,他穿西装总能穿成教科书,肩宽腰窄,腿直而长,我猜他换过衣服,这一身去上班未免太过休闲。

  不过我也没资格说他,我自己还穿得跟个文艺电影里的摇滚青年一样。

  “早啊,纪先生。”我站没站样跟他打招呼:“等人啊?”

  纪容辅宽容地笑了:“等你。”

  “你准备请我吃什么?”我全然不受他招安:“看样子是中餐。”

  “我们进去就知道了。”他带着我往巷子里走,忽然把伞打过来,顺手拉了一下我肩膀,我怔了一下刚想笑他两句雨已经停了,就听见头顶一片雨声,原来巷口有棵大榆树,枝叶低垂下来,积满雨水,一碰就全落了下来,打在雨伞上噼里啪啦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