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来了之后,就主要是爷爷陪huáng米玩了。爷爷“段位”当然比太奶奶高,很瞧不起“打象棋”之类的雕虫小技,要教huáng米真正的“下象棋”。
爷爷把棋盘摆了出来,先教huáng米布阵:“将”摆在最中间,两边是“士”。
huáng米因为认识那些棋子,学布阵还比较快。爷爷大为兴奋,以为家里出了个象棋天才,马上来教每种棋子的基本走法。
这个对huáng米来说,就太难了点,记不住那么多规则,更不会举一反三。爷爷有点气馁,但准备继续推进,让huáng米在实战中学习规则。
于是爷爷开始教huáng米战略战术。但孩子太小了点,一个“当头pào,马来罩”就教了好久还不会。爷爷少不得要批评两句:“怎么搞的?爷爷不是教过你了吗?怎么还在‘马马叫’呢?”
爷爷看孙子睁着大眼睛,有点惊恐地看着自己,知道急于求成了点,遂缓和了口气说:“看,如果爷爷把pào放到这个中间,你就把马支出来,放到这里,看见没有?好,再来。”
爷爷把pào架到中间,专等着huáng米的马来“罩住”。但huáng米因为支错了几回马,挨过爷爷的批评,心下胆怯,拿起“马”,看着爷爷,不敢落子。
爷爷知道自己太严厉了点,把孙子吓着了,赶快换成鼓励的眼神:“不怕,大胆些,落子!把马支出去。”
huáng米还是不敢落子,怯怯地说:“要奶奶下。”
爷爷的声调又不自觉地严厉起来:“那怎么行呢?是你在下棋,又不是奶奶在下棋,怎么能叫奶奶代替你下呢?”
huáng米愣了一阵,把棋子丢了,跑去找太奶奶:“太奶奶,你陪我玩。”
奶奶知道了,过去批评爷爷:“陪小孩子玩玩就行了,别搞成正规培训班了。他还这么小,哪里能一下学得跟大人一样?你看你把他吓成这样,那他下棋还有什么乐趣?”
爷爷怪不好意思的,连忙去太奶奶那里叫huáng米,屈尊俯就说:“宝宝,来,爷爷跟你‘打象棋’。”
huáng米还是有点怕爷爷,不过奶奶和太奶奶一直鼓励他,也就大胆地跟着爷爷去“打象棋”了。
以爷爷的“段位”,成天陪着孙子“打象棋”,少不得对奶奶咕噜几句:“其实宝宝年龄也不小了,人家谁谁谁,不就是两岁开始学下棋的吗?”
奶奶开导说:“他不愿意学的时候,你bī着他学,那也是学不好的。人家两岁学棋,是不是本身就有那个爱好呢?要不就是人家师傅教棋的方法比你好一些?”
说到教棋的方法,爷爷就不好多说了,再说就是他这个师傅不如人家谁谁谁的师傅了。
奶奶进一步开导说:“你的任务是陪他玩,别让他看太多电视,别让他摔倒碰伤,你别总想着一下就把他培养成你下棋的对手,让他陪着你玩。”
艾米听说了奶奶“训”爷爷的事,很担心,私下跟老huáng说:“爷爷会不会生气了,一拍屁股跑回加拿大去了?”
“不会的,爷爷是个懂道理的人,知道奶奶说的没错。”
不知道huáng米是怎么判别出爷爷的棋艺比太奶奶高的,总之他后来就很佩服爷爷,觉得跟爷爷下棋才是正宗,不怎么爱跟太奶奶“打象棋”了。
有时huáng米还没起chuáng,或者在跟别的人玩,爷爷就抓紧时机上网下几盘“真的”。有时正下着,huáng米来了,爷爷就请求说:“宝宝,爷爷正在跟别人下棋,还没下完,如果现在停下,爷爷就算输了,要丢好多分呢。你先在这里玩一会,等爷爷下完了再陪你玩,好不好?”
huáng米可能并不知道什么叫“丢分”,也不知道丢分的严重xing,但他可能从爷爷的表qíng上猜出来,这个“丢分”对爷爷来说是奇耻大rǔ,万万不能让这事发生。
刚开始时,他在旁边等一会就等不及了,跑去找别人玩。有时他一个人在上下楼梯,或者一个人在玩,被奶奶看见,就赶快领着他去找爷爷,看到爷爷正全神贯注于下棋,就批评爷爷:“你怎么让他一个人跑了?要是出了事怎么办?做爷爷的人了,怎么还光顾着玩呢?”
爷爷很不好意思,赶快关了电脑,来陪huáng米玩。但事后总有点惋惜,对huáng米念叨说:“看,就是刚才奶奶把爷爷那盘棋中途打断了,爷爷就丢了二十分。其实那小子不行,爷爷肯定下得赢他,最多十分钟就能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