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中学了吧。我不爱读书,只爱玩,成绩不好。我爸妈没办法,只好给我找歪门邪道进大学,他们给我请过很多家教,我什么都学了一下,但最终认定了萨克斯。”
小龙很快就成了Kevin(凯文)的应声虫和跟屁虫,满口都是“Kevin说”,一会儿不见就到处找:“妈妈,Kevin呢?”
“他在后院割糙呢。”
小龙马上跑到后院去了。
过了一会儿,两个男人汗流浃背地回到屋子里,她问:“小龙,你也割糙了?”
“嗯,我割了好大一片呢!”
Kevin夸奖说:“不简单,一下就学会了,以后可以给人割糙赚钱了。”
小龙跃跃yù试:“我去问我们的neighbor(邻居)要不要我帮他们割糙。”
两个大人同声说:“算了吧,多热啊!”
“不热,我想赚钱。”
两个大人又同声说:“赚钱gān什么呀?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我给你买就行了。”
“那不行的,我要像Kevin一样,自己养活自己!”
“他是大人啊。”
“他是young man(年轻人,小伙子),我也是。是不是啊,Kevin?”
他左右为难:“嗯……你是一个小young man。”
她出来解围:“你刚才不是帮我们家割糙了吗?我应该付你工钱。割一次糙是$25美元,你割了五分之一,我付给你五块钱。”
儿子得了钱,开心地对Kevin说:“下次不许你割了,全都让我割!”
“好啊,只要你有那么大力气。”
“我有!我只要你帮我start mower(启动割糙机)就行了。”
两个男人各伸出一只手,啪地一拍,表示成jiāo。
小龙从中国回来后不久,Kevin周末就不再上班了,因为小龙想跟他有quality time(高质量时光,好时光)。到了周末,两个young men(小伙子)一起练萨克斯,打篮球,割糙,清理游泳池。到了晚上,三个人一起游泳,打台球,玩得很开心。
令她宽慰的是,儿子从来没问过“Kevin为什么在我们家住”之类的问题,好像天经地义地把他当成自家的一员,到后来,连下午放学都是Kevin去接,因为她下班时间没个定数,实验没做完,就不能离开,而Kevin下班时间掌握在自己手里,比较灵活。
很快就到了小龙的mid-term concert(期中音乐会),她和Kevin都前往捧场。她第一次看见他穿西服,觉得他真是帅得惊动党中央,生怕自己配不上他,换了好多套衣服,都不合意。
音乐会七点钟开始,但band(管乐队)的成员六点半就要到校,Kevin只好先把小龙送到学校,再回来接她,而她还没打扮好,正光着上身,沮丧地坐在一堆衣裙里发愁。
他乐了:“怎么了?跳脱衣舞啊?”
“你这么年轻,这么帅,我穿什么都配不上你。”
“那就不穿吧。走,就这样去concert,肯定吸引大把眼球。”
她眼看快到音乐会开始的时间了,急得直叫:“gān什么呀,gān什么呀!concert快开始了,我们要迟到了!”
“你反正也没准备去么。”
“谁说我没准备去?”
“那就快穿衣服啊!”
他站起身,让她穿衣服。她胡乱找了一件,穿上了,跟他一起去儿子的音乐会,咕噜说:“我这么老,你这么年轻,别人肯定以为你是我儿子。”
“瞎说!别人肯定认为我们是夫妻。”
“别人才不会这么没眼光呢!”
“要不要打个赌?”
“赌就赌。”
“赌什么?”
“如果我输了……就给你当xing奴……”
他大笑起来:“好,就这么说定了!”
“如果你输了呢?”
“我给你当xing奴。”
那个赌,她输掉了,因为音乐会结束后,在停车场里有人跟Kevin打招呼:“嗨,Kevin,想不到在这里碰见你!”
她的血液都快停止流动了,面前是一对中年华人夫妇,男的肯定是A所的,应该是个台湾人,她叫不上他的名字,但肯定见过,面孔不陌生,好像还是个PI(科研项目带头人)。
Kevin说:“Eric!你也来了?这是你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