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来想去,决定先救燃眉之急,给滕教授打个电话,好让他有个思想准备。至于滕教授会怎么骂她,就不是她能决定的了。
刚说了几句礼节xing的客套,滕教授就听出她不对头,半开玩笑地问:“怎么回事?跟人吵架了?”
“嗯,跟人吵架了,跟那个 — 祝老师。”她把今天的事qíng经过大致说了一下,有些太难听的话简直说不出口,就含含糊糊带过去。
滕教授应该是听懂了,关切地问:“他 — 有没有 — 伤到你?”
“没有 — ”
“没有就好。别生气了,别把身体气坏了。你不是说他很快就要回国了吗?回去了就清净了 — ”
“滕教授,我 — 有件事要 — 告诉你 — 希望你 — 听了不要 — 生 — 我的气 — ”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我主要是 — 想提醒你一下 — 你要当心 — ”
“我怎么啦?姓祝的 — 提到我俩的事了?”
“他 — 是 — 乱说了一些 — 但是我 — 我不是提醒你 — 这事 — 而是 — 你跟 — 小杜的事 — ”
“我跟小杜有什么事?”
陈霭把泄露借钱秘密的事源源本本都讲给滕教授听了,抱歉说:“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 — ”
“你是不是因为这事 — 才 — 不敢断绝 — 跟他的来往的?”
“嗯,我怕把他得罪了,他会向王老师告密,把你借钱给小杜的事说出来。”
“傻瓜!你就为这忍受了他半年?以后别这么傻了,有什么事就告诉我 — 我们可以一起商量解决办法,不要一个人扛着 —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要互相照顾一辈子的,你有了麻烦不告诉我,我怎么照顾你呢?”
陈霭只觉得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她在世界上活了这么久,从来都是她照顾别人,给别人出主意,替别人撑腰,还从来没人这么照顾过她。危难之中有这么一个坚如磐石的人供你依靠,而不是比你更惊惶,也不是忙着把责任推卸给你,那种感觉真好啊!
滕教授见她没吭声,安慰说:“我相信你是个很有头脑的人,如果你做了什么不聪明的事,那肯定是因为不得已,就像借钱的事,你也是为了替小杜洗刷才讲出来的,不是故意传话,而且你那时也不知道祝先进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没看出他是这样的人,不然早就会阻拦你跟他来往了 — ”
陈霭得了滕教授的亲口开脱,心里不那么内疚了,但仍然很担心:“现在怎么办?我的意思是,祝老师肯定会去向王老师告密 — ”
“没事,只要我们几个人都不承认,他就没办法 — ”
“不承认?不承认什么?”
“不承认你对他说过我借钱给小杜的话 — 。你告诉他的时候,没别人在场吧?那就是死无对证的事,他说你说了这话,你说你没说这话,他当时又没录音,有什么证据?”
陈霭还是没想通:“但是 — ”
滕教授像哄小孩一样说:“是不是觉得撒谎不好?没什么嘛,不撒谎也得看是对谁,对朋友不应该撒谎,对敌人撒谎就没什么了。他现在是我们的敌人,对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 就算我不承认,王老师她 — 总有办法发现你借了钱给别人吧?以前她可能没注意,现在 — 姓祝的一告密,她肯定会 — 查你的账,她一查不就发现了吗?是不是你们的钱 — 不是放在一起的?”
“哈哈,钱不放在一起是不可能的。 Nancy 这么爱财又这么有控制yù的人,会允许我保留自己的账户?从谈朋友开始,她就接管了我的全部收入,我们的工资都是直接打进同一个账号,由她掌握 — ”
陈霭一阵惊喜:“那是不是她老早就知道你 — 借钱给 — 小杜的事?”
“如果她老早就知道,那还不老早就闹翻天了?”
“那 — 到底是怎么回事?”
滕教授笑了一下说:“是这样的,那笔钱实际上是教育贷款。但小杜是外国人,不能单独贷款,必须有美国公民或绿卡持有人担保才能贷到款,我就替她担保,贷了一笔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