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板是东欧人吧?东欧来的人就是厉害,听说全美国数学系最厉害的都是东欧来的人,以前苏联没解体的时候,体cao什么的,哪样不是名列世界前茅?上次来 C 大讲学的那个得了诺贝尔奖的,不就是东欧来的吗?”
“你只看见qiáng盗吃ròu,没看见qiáng盗挨打。陈霭的老板多刻苦啊,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人家恨不得二十五个小时都在工作,哪像我们 — ”
“哼,算了吧!叫我去 N 大,我都不会去, N 大那边的房子多贵啊,像我们博士后这种低工资,一辈子都买不起自己的房子,还不如呆在 C 大 — ”
陈霭还没想过买房子的事,所以她只把 N 大的好处听进去了,感到无比自豪,真是三生有幸,误打误撞的,就找对了老板跟对了人,旋即在心里下决心:今后也要每天工作二十五个小时,绝不能辜负老板的器重。
她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赵亮,重点qiáng调 N 大是多么多么的好,排名是多么多么的前,而房子是多么多么的贵的话,就一点没提,免得赵亮又泼冷水。
这次赵亮没怎么训她,只说:“你这个人真是马大哈,问都没问清楚,就说人家不带你过去。幸好我知道你这个德xing,不然还不被你吓死?”
陈霭心里开心,挨几句训也不觉得什么,只嘿嘿地笑。
赵亮担心地问:“那我读滕教授研究生的事 — 没问题吧?”
陈霭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滕教授调走的事迟早会bào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与其以后被赵亮查出来,还不如现在自觉坦白,于是试探着说:“他也快调走了 —- ”
赵亮警觉地问:“他调哪个学校去?”
“可能是 N 大吧,我也不清楚,他有好几个选择,现在还没决定究竟去哪里,不过我问了他的,他说不论他调哪个学校去,招你做研究生的事都没问题。”
赵亮担心地说:“就怕他去的学校太好,研究生院对托福 GRE 的要求太高,对我不利。就 C 大这个要求,对我们这些不是英语专业的人来说,已经很高了,如果他调到一个要求更高的学校去,我就更过不了研究生院这一关了 — ”
陈霭从来没见过赵亮这么谦虚,哪怕是上次托福 GRE 没考过,都没承认自己不行,而是怪自己太老实了,监考老师说不准回头去做前面部分的题,他就真的没回头,殊不知,很多人都偷偷摸摸回头去做了前面的题的。
陈霭热qíng洋溢地鼓励说:“别担心,你这么聪明,肯定得考过托福 GRE !谁不是考个十回八回的呀?你才考一回,就考这么好,以后就会越考越好了。”
赵亮听得很受用,没抬杠,也没追问滕教授究竟要调到哪里去。
陈霭也把自己要去 N 大的消息告诉了小杜,小杜有点不高兴:“你怎么不早说呢?现在租房的高峰已经过去了,新生差不多都找到住处了,我临时到哪里去找个 roommate (同屋)?”
“对不起,我也是刚知道老板会带我过去,不然我早就告诉你了。你先找找 roommate 看,如果找不到的话,我还是付我那部分房租 — ”
过了几天,滕教授告诉陈霭:“我跟 N 大那边联系过了,系主任非常欢迎我过去,只希望我跟 C 大好说好商量,不要把两边的关系搞坏了,不然 C 大还认为 N 大在挖他们的墙角呢。”
陈霭替滕教授骄傲了一阵,又开心了一阵,突然担心地问:“那 — 王老师她愿意不愿意到那边去?她在这里有两份工作 — ”
“她愿意不愿意去,关我什么事?”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她是你 — 夫人,你调走难道不关她的事吗?”
“我就是想借此摆脱她。我这些年都窝在这个破学校里,有一大半是她的错。一是她懒惰,害怕竞争,害怕闯dàng,害怕重新学习,不愿意动窝;二是她闹了这么多年,闹得我根本没时间也没心思做学问 — ”
“那你这么 — 跑掉,她不是 — 又要大闹?”
“随她怎么闹吧,我到了 N 大,离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 ”
“她肯定会跟过去的,你都说了,美国是个流动社会 — 。”
滕教授没吭声,过了一会,才沮丧地说:“这我也料到了 — ”
陈霭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只好陪着滕教授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