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teforwhat?”他开始没听懂,过了一会儿说,“那你——pregnant了?Wow,看来我不是快枪手,是神枪手呢。”
她拿不准他这是什么意思,决定不吭声。他把她拉到怀里,责怪她说:“那你还骑个车到处乱跑?你不知道现在很容易miscarriage吗?”
这是她没料到的反应,她从书上看来的、从别人那里听来的,都不外乎几种qíng况:人品好的男生就惊慌失措,人品不好的就大发脾气,要么责怪女孩没掌握好时间,要么说自己都是体外的,怎么会弄出人命来?还有恶劣的,就会说“谁知道你跟哪个混蛋搞出来的?赖到我头上。你这种女人,能跟我上chuáng,就能跟任何人上chuáng”。
她知道Allan不会说这么难听的话,但他会叫她去做掉,那她过几天就向他汇报说做掉了,就可以混过去了。但他好像没有叫她做掉的意思,反而怕miscarriage,她就不知道这事怎么下台了。
她奇怪地想,他怎么知道现在骑车会容易miscarriage?是不是他以前的女朋友有过这种经历?
他见她不说话,小声问:“是不是很害怕?”
“嗯。”她脸上做胆战心惊状,心里却暗自好笑:我是怕你要我拿个baby给你看,我拿不出来。“不用害怕的,每个女孩都会有这一天的。”他很温柔地看着她,慢慢把目光移到她的腹部,然后把手轻轻地放在那里,“是不是很奇妙?两个人——makelove,一条生命就产生出来了。”他把她轻轻抱在怀里,好像怕把她或者那个小生命弄伤了一样。
她觉得被他这样“小心轻放”,有种很奇妙的感觉,gān脆闭上了眼享受。
她听他自chuī自擂地说:“哈,以后我就有两个baby了,如果你们两个都哭起来,我抱谁好呢?”
她被他说得憧憬起来:“当然是抱大baby喽,大baby可以抱小baby的嘛,我们三个人,一个抱一个。”
“不过,到了那时候,你就不会哭了。不管是多么年轻的女孩,一旦做了妈妈,就成了大人了,她们就知道照顾自己的孩子了,母爱是一种天xing,不用学就会的。你们女孩从小就爱玩布娃娃,那不就是在做母亲吗?”
“可是我们还没有结婚呢,而且我们也不够年龄。”
他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说:“好像婚姻法规定年龄是男不得早于二十二岁,女不得早于二十岁,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够年龄了,只有你还差一点,但可以请人开个假的年龄证明,老丁就是这样办的,他媳妇是换亲换来的,也不到年龄,不过他是在乡下登记的,可能比较容易一点。学校好像对学生结婚有年龄规定,等我明天去打听一下。”
“如果开不到假证明呢?”
“那就等到了年龄再结,国内把结婚年龄定晚一点,主要是出于控制人口的考虑,不等于中国人成熟晚,很多国家十多岁就可以结婚。你是不是怕别人说?”
“我不怕。可是谁来带小baby呢?我还在读书。”她还存着一点希望,希望他叫她去做掉。
“我可以带呀,我很会带小孩的。我哥哥的小孩,还有我一个老师的小孩,我都经常抱的,小baby都很喜欢我,因为我会打胡说。我们家乡的说法,有了小孩之后,爸爸妈妈要打三年胡说,就是陪着小孩子说儿语。打胡说其实很简单,只要把所有的单音节名词都重叠一下就行了,比如‘手手’,‘脚脚’,‘车车’,是不是这样啊?”
她觉得他描绘的那幅画面真的是很甜美,令她向往,她也开始痴想起来。
他见她没吭声,以为她在担心,安慰说:“可惜人类不是海马,不能由雄xing来担当孕育的责任,不然可以把小baby放我肚子里。不过你不用着急,等到小baby生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毕业了,工作了,我可以带它,还可以让我妈妈来帮我们带。”
她看见连他妈妈都牵扯到了,生怕他马上就打电话把他妈妈从加拿大叫过来了,知道这个谎再不能撒下去了,只好小心地说:“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但是你要保证不骂我,我才会告诉你。”
“我什么时候骂过你?我永远都不会骂你的,”他说,然后他看了她一会儿,问,“你已经把它——做掉了?”
“没有。”
他如释重负:“没有就好。你知道不知道,我父母有了我的时候,开始是不准备要的,因为那时他们已经收养了我哥哥,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他亲生母亲是我父亲诊治的病人,癌症,去世了,他亲生父亲随后自杀了,我父母收养了他。有了我之后,我父母怕有了自己的孩子,会厚此薄彼,曾经想把我做掉,但他们舍不得,说别人的孩子,自己的孩子,都是一条生命,没有道理会厚此薄彼,无论如何也要生下来,所以就有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