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两个老人是冒着生命危险二进A市,打的旗号当然是来看她的。但直觉告诉她,两个老人是来看未来孙子的,或者说,是来鉴别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男是女的。
她婆婆一看见她,就欢呼说:“肯定是男仔!”
他喜笑颜开,把老妈的话翻译给她听。
她好奇地问:“为什么?”
“因为你肚子是尖的。”
她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不知道婆婆说的“尖”是什么意思,因为在她看来,肚子不像圆锥,更像西瓜。
婆婆又转到她身后看了一番,更肯定了:“肯定是男仔!”
这次她不用翻译就听懂了,又好奇地问:“为什么?”
“因为你后腰是空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后腰,不明白什么叫“空”的,以为他翻译错了,核实了一遍,他还是这么翻译:“我妈就是这么说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想大概是说她腰那里的弧线还在,没变成平板一块吧。
公公婆婆高兴归高兴,但仍然不服A市的水土,当晚就开始拉肚子,到了半夜qíng况加重,上吐下泻,两人川流不息地往洗手间跑。“宝伢子”只好到医院拿了止泻药和葡萄糖盐水回来给两个老人挂上,才算缓解了症状,但不能吃任何东西,一吃就拉肚子。
两个老人在A市待了两天,就输了两天液,什么也没吃成,什么也没玩成,但仍然很开心,因为隔着肚皮看到了未来的孙子。
这下她可背上沉重的思想负担了,两个老人这么想孙子,如果到时候生出来的是孙女,岂不要把两个老人郁闷死?
第六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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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乙自己对夫妻分房而卧没什么意见,因为现在她心中是孩子第一,只要是对孩子有好处的,她都赞成。但她很怕她爸妈看出来,主要是怕爸妈会误以为他们是关系不好才分房的。如果她解释是满家岭的风俗,又怕他们不相信,还不如gān脆别让他们知道,免得他们担心着急。
她嘱咐说:“宝伢子,到了星期五,记得把小卧室的被子和chuáng单换一下,把你的东西都拿到大卧室来,怕我爸妈过来看见你在小卧室住。”
“为什么?”
“免得他们知道我们分房睡。”
“分房睡不好吗?”
“好什么?才结婚几天呀,就分房睡,还以为我们闹矛盾了。”
“难道你爸妈那时不是分房睡的?”
“不是。”
“你去问他们,他们肯定是的。”
“我还用问?我爸妈那时总共就一间卧室,到哪去分房?”
他咕噜说:“那是因为没房。”
“如果我们也只一间卧室,那你怎么办?”
他十分缺乏想象力地茫然了一阵,说:“我们有两间房嘛。”
“有两间房就要一人住一间?那如果有三间房怎么办?把你劈成两半?”
他显然想象不出把他劈成两半是个什么qíng景,徒劳地想了一阵,说:“我怕跟你一起睡忍不住。”
“忍不住就别忍呀。现在已经过了头三个月了,应该没问题了。”
“不行的。”
“你一个学医的,怎么不相信科学呢?”
“谁说我不相信科学?”
“你相信科学,怎么不相信怀孕期间可以同房呢?”
“那是科学?”
“书上写得明明白白,怎么不是科学?”
“书上写的就是科学?去年我叫你帮我翻译的那篇文章,不也是书上的吗?就不科学。”
她生怕是自己翻译的问题,赶紧说:“说不定是我翻译错了吧?”
“你是翻错了一些,但我没用你的翻译,我是看的原文。是他们的数据有问题。”
“你怎么知道人家的数据有问题?”
“因为我做死都做不出他们那个结果来。”
“那是不是你自己搞错了呢?”
“没有。我写了一封信给那家刊物,把我的数据寄去,人家已经给我回了信,说我是对的。”
她大吃一惊:“你给那家刊物写信了?那可是一家英文刊物。”
“嗯。”
“你英语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