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那天谢怡红不在实验室,告诉不告诉的问题,还没到火烧眉毛的紧要关头,所以他先把这事放在一边,把自己的事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他的这个“自己的事”就是小冰在蓝老师那里做成了一单生意的事。
小冰做成一单生意,当然是好事;蓝老师买个保险,应该也是好事。问题是小冰为什么没抓住这个机会来拷问他跟蓝老师的事呢?这好像不是小冰的破案作风。小冰是走在路上看见一个跟蓝老师年龄相当的女人就要扯到他的“旧qíng人”身上去的,现在她亲自见到了蓝老师,怎么不抓住机会审他一审呢?
再说,即便是因为见过了蓝老师,神秘感不存在了,所以用不着就蓝老师的身材长相审问他了,那也不符合小冰一贯的工作作风,因为无论是哪个客户,小冰都会绘声绘色地向他描述卖保险的过程,现在轮到被小冰口口声声称为他的“旧qíng人”的蓝老师了,小冰反而不吭声了,这好像太不正常了。
他回想小冰这段时间的表现,马上发现了很多蛛丝马迹。他以前不知道小冰跟蓝老师之间的这笔生意,就什么也不觉得,一旦知道了,就怎么看怎么有问题。难怪这段时间小冰好像qíng绪有点低落,而且连着两个周末都跟谢怡红出去逛商场,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写论文,逛了商场又没买什么东西回来,问她逛得开心不开心,她只说“很累”。
他当时还以为是小冰大姨妈快到了呢,现在看来都是因为蓝老师的事了。小冰是个存不住话的人,不管是什么事,如果不跟他说,那肯定会跟别人说,要么她的父母,要么她的女友,有时甚至跟她的公婆说。现在既然没跟他说,那她肯定是跟别人说了。联想到她这两个星期都跟谢怡红出去逛街,那就肯定是跟谢怡红说了。
他最怕女人这一点了,不管是什么事,她们都可以跟女友分享,分享之后又来后悔,因为无论你怎么嘱咐女友守口如瓶,也没哪个女友真的能做到守口如瓶。最后传来传去,传到你自己耳朵来了,女友还在嘱咐你要“守口如瓶”。
他往谢怡红的手机打了个电话,看能不能借助谢怡红的慧眼向小冰的葫芦里瞄一眼,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药。
谢怡红听见是他,似乎很惊讶:“是你?找我 --- 有什么事?”
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想了一会才文不对题地说:“今天常胜跑系里来找我,请我吃了一顿午饭 --- ”
谢怡红对此似乎不感兴趣:“噢,那好啊 --- ”
“他 --- ”他想把常胜和娜娜的事告诉她,但试了几次都没说出口,总觉得那样太象个长舌妇了,尤其是在他打算向谢怡红套取qíng报的时候,那就不光是长舌,简直就是买卖,唯利是图的买卖。最后他转弯抹角地说,“常胜大概是把我当成个做媒的料了,今天又在托我 --- 做媒 --- 不过你别误会 --- 不是给他做媒,是给他们公司一个姓牛的 --- ”
“牛明峰?”
“他公司里有几个姓牛的?”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估计应该是牛明峰,因为他是公司的头,常胜才会有兴趣帮他的忙,一般的平民百姓,他才懒得帮呢 --- ”
“那就是牛明峰了,因为常胜叫他‘牛头儿’ --- ”
“姓牛的看上了谁?是我们系里的吗?怎么要你帮忙?”
“是我 --- 以前的一个老师 ---- 蓝老师 --- ”
谢怡红那边没声音了,他知道自己先前的估计没错,小冰肯定跟谢怡红在一起讲过蓝老师了,不然谢怡红应该好奇地问一句“蓝老师是谁”。
过了一会,谢怡红嘻嘻哈哈地说:“男老师?我还没听说牛老板是 --- 同xing恋呢 --- ”
他觉得谢怡红是在掩饰,但掩饰得过火了。他解释说:“不是男老师,是姓蓝的女老师 ---- 常胜没对你讲起过她?”
“他跟我讲这些gān嘛?我现在懒得跟他讲话 --- 也懒得管他的事 ---- ”
“小冰没对你讲起过她?”
谢怡红又是半天没吭声,他也找不出什么话说,两个人像比耐心一样都不挂电话,但又都不说话。最后还是谢怡红扛不住了,败下阵去:“算了,你别跟我兜圈子了,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实话实说吧,你是不是想问 --- 蓝老师 --- 的事?”
“她有什么事 --- 值得我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