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严重吗?”我心有戚戚焉。
“严不严重你自己清楚。”林佑栖把体温计收起来,抬着眉毛看我:“如果我没猜错,你现在都不敢开车了吧,今天是谁替你开车的?沈宛宜还是你那个二bī同事?”
“我觉得是睡得太少了,所以注意力没法集中。”
“你以前也失眠?是最近才有这种状况的吧。”他抱着手臂看着我:“你还要qiáng词夺理吗?”
“好吧,有时间我会去做体检的。”我举起双手投降。
林佑栖一把拉开了房门:“你自己知道,你能闲着的日子,也只有现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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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两天时间,沈宛宜已经完全恢复过来。我们出来的时候她正在吃巧克力,还不忘坏笑着揶揄我们:“哟,这么快?我太高估你了啊佑栖!”
“你手上的巧克力一百块钱三块。”林佑栖冷冷地说。
“所以呢?”沈宛宜得意地又撕开一块的包装。
“物有所值。”林佑栖耸耸肩:“你知道的,能堵住你嘴的东西实在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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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是我和沈宛宜做的,林佑栖在客厅和蒙肃聊天,我知道林佑栖不会有一句好话。但是蒙肃竟也一直面色如常。
吃完饭,我在洗碗,林佑栖穿着白衬衫修身的黑西装裤,靠在门框上看我。
“怎么了?”
“你运气不错。”林佑栖缓缓道来:“他教养不错,脑子聪明,而且很知道进退,这么大了还心地善良。一看就知道家里势力挺大。唯一的缺点是,他是个直的。”
“你知道就好。”我把沥gān的碗放回去:“他是个好人。”
“这世界上最大的错,往往是好人犯的。”佑栖固执己见。
“原句是世界上最蠢的事,往往是聪明人做的。你改得不伦不类的……”我转过去看着他:“难得你陪我洗碗,有事就说吧。”
“你还记得柯尧吗?”
“那个喜欢你的学生?”我对那人印象还挺深:“怎么了?他不是毕业了吗?”
“他今天生日,我有点东西放在他那里,但是我不想去见他。刚好你在这,帮我去拿吧。”
如果要说这个我认识的人里最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是谁,绝对是林佑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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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肃开车带我到了林佑栖说的地址,那地方有个颇大的花园,花园里有栋灰色的小洋楼。
我让蒙肃在车里等我。
我是从侧门进去的,因而避开了客厅里大群正在玩乐的年轻人,有个穿着虽然质地良好但显然是管家服装的老人从楼梯上走下来,看见我,虽然目光里有点惊讶,还是伸手做了个“楼上请”的动作。
李祝融的所有朋友里,唯一一个会在墙壁上挂羚羊头的,只有郑野狐。
光线明亮的阳台上,郑野狐穿着一件袍子式样的黑色衣服,毛绒绒的,黑得发亮。正弓身站在一架望远镜前面,手撑着栏杆,不知道看什么。
“你来了啊,先在椅子上坐一下,我正在观察带你来的人……”他饶有兴致地感慨道:“原来小哲想要弄死的人是长得这个样子的啊……”
“他想弄死的人很多。”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错,小哲是一个善良的人。”郑野狐摇晃着手指反驳我:“关于这点,你可以和林尉jiāo流一下。他说小哲比我善良十倍。”
“至少你不会拿一段解剖录像去吓一个女人。”我不以为然。
“我会直接解剖那个女人。如果那个女人是林尉未婚妻的话。”郑野狐终于离开那架望远镜,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用他惯有的神经质的优雅姿态给我倒了一杯茶。
“要加糖吗?”
我摇头。
“我叫人jiāo给你的请柬你带来没?”
“我不是已经在这里了吗?”
“不不不……”郑野狐一脸笑容地摇晃手指:“凭请柬可以在聚会之后抽奖,奖品很有吸引力的,有兴趣没?”
我想我还是错了,不管什么时候,脑子里的毛病都是最难治的,我不该指望他能一直维持一个正常人的状态。
看我不说话了,郑野狐自得其乐地拨弄着几个小茶杯,我偶然一瞥,发现他这件袍子里什么都没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