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皓被她猜中心里,脸上是尴尬又是愤怒的,他不能理解为何眼前这个女人能如此云淡风轻地说出这些话,他甚至在她的脸上看不出除了笑之外的任何表qíng。
难道他想错了?
容皓僵硬着唇角,却没否认:“我是喜欢她又怎么样?”
笙歌把手抄进宽大的衣服口袋中:“不怎样,这世上没有规定一个人不能喜欢另一个人,但是你,也没有资格来质疑我的婚姻。”
她跟容瑾的婚姻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用不着其他人来加以论断!
“顾笙歌,你还要不要脸?”
“我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qíng惹得容二少这么说我?是我bī着容瑾跟我结婚,还是我害得这位病患成为植物人?”
她冷漠的目光,窒得容皓呼吸一紧。
他垂眸看着掌心,想了很久。
gān涸得有些脱皮的嘴唇动了动,容皓低声道:“顾医生,当我求你!”
为了一个女人如此放低姿态,他对那个叫维维的女人似乎已不止喜欢那么简单,只是……
笙歌口袋里的手一紧,她阖了阖眸:“容二少,医生是人不是神。”
“可是你有能力!”
“能力因地制宜,有些病症就算是医生也无能无力。”
“说到底,还是你不肯帮忙!”容皓恨恨地看着她。
她沉默了良久。
“她会醒的。”笙歌浅浅地吁了一口气:“这世上,该属于这个人的东西,是另外一人怎么也夺不走的。”
容皓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只觉得头疼yù裂。
闻声赶来的护士过来搀扶他,他没有拒绝,盯着眼前那抹白影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后来,他才知道自己误解了她,也才知道这世上有种女人,嘴硬心软。
笙歌回到科室后,才把手从口袋拿出来。
掌心有几处凹陷进去的红痕,是被她的指甲硬掐出来的。
她微怔了片刻,看着掌心喃喃着:“什么时候指甲又长了?是时候该修修了。”
门外,主任与一个中医专家jiāo谈着路过科室,看见她的时候朝她颔了颔首,然后jiāo谈声渐远。
一声震动声响起,她翻出抽屉里的手机,收信箱里静静躺着一条短信,来自导师祁沐东。
【乔娜,为什么让我这么做?】
她锁了屏,把手机重新放回抽屉,从窗外涌进的风轻抚她的发丝,温和柔软。
***
傍晚的时候,来了一个特殊的病人。
之所以特殊,是因为这位叫周茉的女患者一醒来就要求要见她。
笙歌回国不久,在青城的名气远不如科室的其它医生,所以听到的时候有些诧异。
面前的女人一头乌黑长发,发梢处随意地打了一个卷,清丽的脸上因为病症而有些苍白。
她翻着她的病历卡。
周茉,女,二十九岁,未婚,职业:教师。
“你认识我?”她毫不掩饰自己的疑惑。
周茉看着她笑了笑:“我认识你但是你不认识我。”
看着笙歌拧紧了眉头,她解释道:“顾医生,我没有恶意,而且我相信你。”
她的目光很澄静,虽有难言之隐,但她也是病患。
“你知道自己的病qíng?”笙歌问。
CT结果已经出来了,脑桥小脑角表皮样囊肿,良xing,只是范围有点大。
“原先不知道,只是莫名头疼耳鸣,后来有一次在讲台上疼昏倒了,其他老师把我送到医院,才知道脑袋里长了东西。”
“为什么不提前治疗?”按照她的说法应该发现自己的病qíng有一段时间了,那时候肿瘤范围应该没这么大,现在这个状况她没有办法保证可以全部切除。
基于职业的习惯,笙歌开口的时候语气有些严肃,周茉愣了片刻,才不安的垂下头:“顾医生,我怕疼,还怕一旦上了手术台就醒不过来。”
她窒了窒:“手术是全麻的,况且你患的只是良xing肿瘤,手术切除成功后,就可以恢复正常生活。”
“正常生活……”周茉的眼神有些失焦,她晦涩道:“没有正常生活了。”
“这位病人,你的态度不能这么消极,只是生一场病而已,哪个人没有生过病,只要病好了,一切都雨过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