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尤其喝高了,跳到桌子上大唱huáng色歌曲,什么哥啊,妹啊,一想泪花流啊。老头也不清不楚,又鼓掌又跺脚说好!好!真xingqíng!
北京效率就是高,第三天便听说技师们已经在往洛阳的路上了。
众人欢呼誉跃,埋头苦gān日夜不休,连墓室的地砖全都块块掀开清理,于是意外找到一只隐藏坑,里面是一块石刻板,板上有猫鬼图案。老头研究半天,说可能是造墓时就埋下了,如果他的推测正确,那只能说明坟墓营造名心怀鬼胎,且与墓主有仇。
这期间夏明若突然偏离正常轨道,说要教刘狗剩算术,结果发现这个小朋友离「笨蛋」还有一段遥远的距离,问过乡小学的老师才知道他正在第三次攻读一年级。
对此夏明若表示了极大的感动,拍着小朋友的肩,指着夕阳说居里夫人埋首实验,邓稼先两弹元勋,林则徐虎门销烟(这有什么关系?),狗剩,你已经和他们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真理就在前方,胜利也在前方!
刘狗剩眼里闪动着晶莹的泪花,仰望着人生导师那被蚊子叮得面目全非的小脸蛋,发誓从今往后,上天入地,刀山火海,永远追随。
楚海洋劝他悬崖勒马:「怎么谁都不跟,偏要跟着他?」
刘狗剩好奇了:「为什么不能跟?」
「你都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楚海洋一边修电表一边说:「我们上小学时,武斗风气还挺浓,老有人在书包里装砖头。只是人家装一块,夏明若要装两块,拍了一块还在一块,号称备用武器,那叫一个yīn损。」
「最无耻的是,」楚海洋扑哧笑了:「这人念到高小时结仇太多,只能在帽子里垫铁皮,结果每天都被磨得哭。」
「瞎说!」夏明若说:「谁哭了!?」
「差点都被磨秃了还说没哭?」楚海洋大笑:「忘恩负义!天天帮你上药水的是谁啊?我说,现在怎么不垫了?垫呀!垫了老头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不巧老头正好出现,他慢慢从楚海洋身后露出脸来,慢慢眼珠子斜向上,一字一顿:「秃、瓢。」
楚海洋跳将起来,一手抱住夏明若,一手拉过刘狗剩,拖儿带女地逃走了。
第五天傍晚,技师终于出现在村口,考古队以及全体村民鼓着掌隆重迎接。
技师团队一共十来个人,主要负责从墓室启运男尸,有几个则负责初步处理尸体,其中有个从公安系统借来的年轻法医,非常醒目,名字叫做林少湖。
夏明若一听他的名字便问:「你从云南回来了?」
那法医正整理着器械,猛然抬头:「你说什么?」
按说这人长得也不错,就是线条太硬,眼神太利,站在那里便不怒而威。
夏明若愣是被吓退了一步:「我坦白,我jiāo代!我幼儿园时里通外国!投寄反革命匿名信给小学班主任,还悍然袭击过工宣队造反先锋王大妇……」
「你刚才说什么?」林少湖问他。
夏明若又退了一步:「云、我、我说云南。」
林少湖的表qíng仍然冷峻,眼睛里却渐渐放出光来:「你认识程静钧?」
夏明若点了点头。
那人突然笑了,这一笑仿佛阳光消融坚冰:「程大少爷是不是依旧不务正业程大少爷是不是还是不务正业?」
夏明若很想庄严地说不,他正追随着伟大的共产主义战士白求恩同志的脚步为祖国边疆的卫生事业贡献着光和热他正追随着伟大的共产主义战士白求恩同志的脚步为祖国边疆的卫生事业做贡献,可一想到那人稀里糊涂的用药方法,又立刻叛变,承认还是林少湖看人透彻。
可惜林少湖一笑完了就板回脸:「我现在去看看尸体。」
夏明若老老实实答应:「哎。」
那人便转身走了,走了几步突然回头:「他好不好?」
「啊?」夏明若怔了怔:「好,好得很,太好了。」
林少湖又走了,夏明若回头教育刘狗剩说:「你看,警察叔叔,多威风!」
刘狗剩深以为然,从此后在幻想当居里夫人之外又添一目标。
因为害怕尸体腐烂,每天都得从各处调来大量的冰块,技师们则不停地为男尸注she防腐剂,几天下来,楚海洋也成了防腐专家。
但启运尸体是一项复杂工作,且由于天气炎热,运输成了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原本的计划是运到洛阳后再作处理,现在看来已经不可取。好在附近乡里有个老二线工厂,愿意全力支持国家的考古事业,便把地下冰窖借给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