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用各种细微表qíng示意话语形容不出的感觉,“你开心的时候不是这样。”
裴予眸光沉了沉,没说话。
她是第一个和他说这种话的人,至少在他身边的人中,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陈执摸得清他的脾气,但在陈执心里,有比他更重要的东西。吴安朝则更简单,关心只是他什么时候能发挥价值,以及什么时候能发挥出更大更多的价值。
高兴或不开心,有时候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qíng绪,唯有闻晚,从她出现以后,她总是第一时间,无一遗漏地捕捉他的变化,比谁都准确、直接。
“大概是拍戏太累了。”许久,他道了声。
说话之间,只走了一小段距离,闻晚频频看他。这声好似叹息的话语,更让她侧目。
感觉真的非常奇怪,不像平时的他。
还想再说,裴予换了个话题,见路边有卖水果的小摊,问:“想不想吃?”
“吃什么?”
“什么都行。”他不由分说拉起她的手腕,大步走过去。闻晚被突然的触碰闹得一愣,怔怔跟在后面。
不同种类的水果,他买了好多种,几个袋子拎在手上。需要剥皮的,他剥,需要拆壳的,他拆,自己没怎么吃,全递到了她手里。
后半段几乎全程无言,他们就那么安静地边走边吃,凉风chūn月,星点漫天,脚下的路,静静成为一齐走过的共同记忆。
回到酒店,买的水果吃得差不多,出电梯时两人还在分最后几颗樱桃,某间门突然一开,出来的身影看见他们,朝他们抬了抬手。
“裴予——”
那是和闻晚房间完全相反的方向,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各自处于这条走廊的末端,仿佛两个极点。
裴予顿了一下,收回手,将袋子里最后的樱桃全都给了闻晚。
“你吃吧。”他说。
闻晚在电梯口看着他走向陈执,莫名怔然,手中下意识攥紧了塑料袋。
裴予察觉得到后面的目光,他知道她站在原地,却没回头,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房间。第一次觉得走廊长,长得仿佛没有尽头,每走一步,都让他越发感觉到多一分的疲惫。
本打算出门的陈执在门边等裴予。他一边刷房卡一边jiāo代:“朝哥刚刚来电话,他说让你给他call个视频电话。”
裴予眼睫微颤,顿了顿,才在进门时轻轻应了声。极为浅淡的一个‘嗯’,带着说不清的沉重,又有一种预料之中的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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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凤归来》的拍摄进展顺利,开拍不到一个月,先后来了好几家媒体探班,导演出于各种考虑,没有全部放行,最后成功进入组内采访的只有一家。
他们的目标自然是主角三人团,裴予和闻晚那点小热度相比之下只是点缀小菜,对于实力雄厚的大媒体来说,不过jī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导演或许也是想到这一点,便没有让他们俩接受采访。
五月二十三号,闻晚迎来二十二岁生日。本打算和导演商量一下,收工后请剧组的人去吃个饭,不想晌午第一场戏拍完,统筹忽然捧出个蛋糕,一群在场的工作人员毫无征兆地祝她生日快乐。
气氛大好,闻晚趁机会和导演说了请客的事,导演一口答应下来,满院子都是工作人员们起哄的热闹声音。
四点多,闻晚收工回休息室休息,各个组都收到了晚上聚餐的通知,魏薇手忙脚乱帮她订酒店,确定席面菜单。
突然有人在帘外说话,问她们在不在,叫进来一看,是江沁然团队的人。
“不好意思啊闻小姐,我们沁然过几天要飞榕城和沪城参加几个活动,最近忙着准备现场致辞,还要挑礼服,事qíng太多了,晚上怕是没时间参加你的生日聚餐。”
来的是个年近三十的女人,一脸假笑,假得像是在脸上戴了层厚重面具,“我替我们沁然给闻小姐道声生日快乐,你们玩得高兴。”
江沁然不来在意料之中,下午统筹拿出蛋糕时,那场正好是和她的对手戏,在一片善意里,她那一副寡丧表qíng,就差没把扫兴两个字写在脸上。
不来更好,省得坏了心qíng。闻晚大大方方收了她客套的祝福,淡笑:“太遗憾了,我还想和江前辈好好聊聊。既然前辈忙,我也不好耽误她的正事,麻烦你跑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