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她依稀感觉背后有个人以极慢的速度一步一步走向她,蹲在她身前。她死死抓着那人的衣袖,“不爱我没关系,不要我也没关系,你能不能说句话,就留下来陪我说句话……都不行吗?”
“行!” 蓝昊抱起她,掀起帘子走进大帐,轻轻地将她放在chuáng塌上。他扯了扯手臂,发现莫qíng还是死死地抓着,便不再动。
莫qíng缓了口气,压下剧咳,“你过得好吗?”
蓝昊俊朗的眉目开始扭曲,双手紧扳着chuáng榻,道:“好!”
“还觉得孤单吗?”
“不!”蓝昊静静摇头,目光开始迷离。
“还记得我吗?”
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覆在她因紧握而更现无助的手,“记得……”
无qíng的狂风,漆黑的雨夜,她又一次感觉到温暖,又一次感觉自己的脆弱。
她闭上眼睛,问道。“你没话和我说吗?”
“你过得好吗?”
莫qíng沉默了好一阵,才用力地点头:“好!”
“还觉得孤单吗?”
她使劲地摇头,一滴泪正落在蓝昊的手背上。“不!”
“还记得我吗?”
她咬着下唇扬起嘴角,挂着笑意的眼角还残留着泪滴。“不记得了,一点都不想不起!”
蓝昊突然把她抱在怀里,他的胸怀很宽阔,心跳很有力。她知道那个怀抱能为她遮风避雨,能给她安稳和平静,只是没有秦枫的味道。
“谢谢!”她放开扯着他衣袖的手,轻柔地推开他。“谢谢你……蓝昊……”
劫数
从那夜后,她的一直gān咳不见好转,夜里能睡着的时间越来越少。
记不清瞧了多少大夫,也记不清喝了多少碗苦药,病qíng非但没见好转,反而一日比一日重。
寒冬的夜,她咳得无法安睡,半倚在chuáng榻上倾听着帐外沉重有力的步伐,一声一声,应和着她的心跳,她的呼吸……
她拉高盖在身上的裘袄,这是蓝昊前几日给她送来的,虽然他说是骆禹铭给她的,但她知道骆禹铭巴不得她冻死在这个冬天。
接近天明时分,她终于忍不住起身撩起门帘。
风雪里,蓝昊站在门外,挺直的脊梁份外耀眼。
他呼出口的气息都很快凝结成白雾。
霜雪结在他的头发上,眉峰上,白得刺眼。
她咬紧发抖的牙齿,颤声道:“今天太冷,我没有逃走的打算……你回去休息吧。”
“反正再过两个时辰天就亮了。”
她将身上披着的裘袄又裹紧些。“那进来暖和一下吧。”
蓝昊迟疑一下,还是跟着她走进门。
进门后,他站在门口不说话,也不向前跨出一步。身上霜雪渐渐融化,顺着他的削瘦的脸颊流下。
“要不要喝口羊奶?”
“……秦枫是怎样的人?”
她极力控制住手指的颤抖,羊奶还是有几滴溢在外面。
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只是听到“秦枫”两个字,都会让她全身麻痹。
蓝昊沉默一会儿,又道:“头领的爱人……就是为了一个叫秦枫的中原男人而死。”
“哦。”她总算回过神,“你说蓝绫?我听说过。”
她与秦枫在竹林重遇之后,曾命曲莜去调查有关秦枫的一切,那时候她就听说过蓝绫。一个让秦枫和骆禹铭反目成仇的女人,在骆禹铭心里的地位可想而知,可在秦枫心里究竟有多重,她始终猜不透。
“那你就该明白头领为什么这么对你。你只要忘记秦枫,头领就不会为难你……你懂吗?”
莫qíng点头。“懂!但做不到。”
“为什么?他真就那么好?”
“是!”
提起秦枫她的五脏都在翻搅,又开始剧咳不止,咳得心肺都纠缠在一处。
秦枫究竟哪里好?
让她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还是没有一点悔恨,怎么可能不好!
她记得风光旖旎的晚风里,秦枫不停地帮她轻柔身上的青紫,表qíng悲痛得就像她将死去似的。其实,在那之前她血流不止时,内伤折磨着她五脏六腑时,她都只能狠狠咬自己的手躲在角落里默默忍耐,从没有人问过她一句:是不是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