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了以后呢?”白雨宁不依不饶地问。
“我陪你割仇家的脑袋去。”
他说着就把白雨宁推出了办公室,并且反锁了门。
白雨宁在外面敲门说:“陈衍,说话要算话啊!”
陈衍无奈,一边忙碌,一边拨通了警察朋友的电话说:“于所,是我,陈衍。麻烦帮我查一个人的电话地址好吗?就是上回在人民医院急诊室打人的那个……对,挨打的是白希谷,是你们所的民警去处理的……你等等,我记一下……我怎么会去找他们的麻烦,我和那种人有什么好计较的,我就是问问……行,我有事找你。”
陈衍挂掉电话,苦笑地看着记事簿,上边是医闹的详细住址。
他拉开办公室的门喊:“白雨宁!”
会计兼秘书探出头来回答:“雨宁上菜市场去了。”
“他上菜市场gān吗?”陈衍问。
“他说去买把刀。”会计兼秘书说。
唉……
陈衍烦恼地自问:“这孩子到底像谁呢?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白雨宁兴冲冲地在菜场转了一下午,购置了斧钺、刀叉、麻绳、辣椒油等,然后回来蹭陈家的晚饭吃。
陈衍的爸爸老陈问:“雨宁啊,你这么开心gān什么?捡到钱啦?”
白雨宁说:“没有啊,嘻嘻。”
老陈又问:“谈朋友啦?谁呀?带回来给阿叔看看。”
白雨宁说:“嘻嘻,隔壁珠宝店的谢chūn芳啊,我暗恋她好几年了。”
“……”陈衍放下了碗筷,“你不是爱刘玉芬吗?”
“你怎么知道刘玉芬?”白雨宁惊问。
汙说:“白雨宁,你下回胡说八道时能不能找个合适的姑娘?谢chūn芳和刘玉芬再长几岁,就能生出一个你来了。”
老陈就骂陈衍道:“他好歹还知道带姑娘回家,这么多年了老子也没见你带回来一个!”
陈衍哭笑不得:“你哪只眼睛看见他带回来了?”
老陈撒泼说我不管,你不孝,你忤逆,你冷酷,你无qíng,你无理取闹!
陈衍于是催促白雨宁说快点儿吃,吃完了赶紧出门。
晚饭后,估摸这个点儿医闹夫妇肯定在家,两人准备去兴师问罪。
发动汽车之前,陈衍先警告白雨宁:“问话可以,你可别冲动啊。”
“我知道,我向来很冷静的呀。”白雨宁表示,然后把下午买的刀掖在裤腰里。
陈衍把刀抽出来扔掉,摁住他的脖子问:“你为什么说的和做的从来不是一码事?”
白雨宁反驳道:“谁让你把我师弟赶跑的,我现在好没有安全感。”
陈衍说:“你让师弟跟着才不安全呢,有个词叫‘另有所图’你懂吗?”
“图什么?”白雨宁问。
“我不说,自己参悟。”陈衍回答。
从陈家到医闹家有二三十分钟车程,两人按照警察给的地址按图索骥,走了几次错路,绕了几个大圈,终于在晚上七点钟之前赶到了目的地,一个位于城市边缘的,建于20世纪八九十年代初的老小区。
老小区灰扑扑的,楼房高度只有三层,间距极近,墙皮脱落,周围连个停车的地方都没有,显然不是有钱人的居所。
白雨宁突然问陈衍:“那喝洗洁jīng的老太太的后事怎么处理的?”
“没处理。”陈衍说,“还在医院太平间冻着呢。这对夫妻说医院一天不赔钱,就一天不把遗体拉回去。”
“这就叫作穷生无赖,穷生jian诈。”白雨宁摇头,“这两人bī死了自己老娘,居然还想利用她讹钱。”
老小区房屋质量差不说,房型还不科学,卫生间都是暗卫,为了弥补采光不足和解决浊气排放的问题,有些人家便在卫生间墙上开个小窗户,装上玻璃,通往楼梯道。
陈衍和白雨宁摸到医闹家门口,发现他们家卫生间上方也开了一个小窗口,从窗户能看到灯亮着。
“什么灯瓦数这么高?”白雨宁问。
“浴霸。”陈衍说。
“哟,来得不巧啊,打扰人家洗澡了。”白雨宁嘴上这么说,却径直跑去敲门,边敲边喊,“有人吗?抄煤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