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卓超越为她做的,太多太多。
“他们同年同月同日出生,从出生就喜欢呆在一起,小学,中学,大学,入伍从来没分开过。所以,除了亲人,他们的同学,朋友,战友都是共同的……”
沐沐点头。卓超然生病的时候,每个来看他的人都要先和卓超越调侃几句,言谈间他们好像把这两兄弟当成同一个人,不分彼此。
“我原以为超越再狂傲,也不会抢他大哥的恋人,让他大哥在所有的亲朋好友面前颜面无存,自己落得个不仁不义之名……”卓妈妈极轻地叹了一下,语调和叹息俨然一个慈爱的母亲,而不再是那个气势bī人的女qiáng人。
沐沐垂首,看着电子相册上的照片一张张闪过,每一张都将那无法磨灭的兄弟之qíng永恒地保存下来,而她为这段兄弟感qíng划下无法原谅的裂痕。
她口口声声爱他,可是她又真正为他做过什么?从四年前的利用和引诱,到四年后的纠缠和jian~qíng,她把卓超越一步步bī到了无路可退。
如今jian~qíng败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他最在乎的大哥不能原来他,他的亲朋好友又会怎么看他。
她的确错了,她根本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
卓超越说:“你快乐就好!”
她此刻才懂得这句话的含义:真正爱一个人,就是宁愿自己痛苦,也希望对方快乐。
“阿姨,谢谢你对我说这些。”沐沐站起身。“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卓妈妈等着她说下去。
“我会先好好学会爱自己,再好好学学爱别人。”
“希望你能早点学会。”
沐沐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电子相册,折回来。“阿姨,能把这个相册送我吗?我想留个纪念。”
她静静地笑了,点点头。
走下楼,在门口恭候多时的司机为她打开车门,她坐上去,指尖拂过手中的相册。
她无法弥补过去犯下的错,但至少可以让这个错误不再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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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在公寓楼下,沐沐刚刚走下车,整个人定住了。
公寓门口的长椅上坐着一位形容槁枯的老人,若不是他身边的苏骁,她几乎认不出那就是她一直很想念的亲人。
大伯看见她,颤巍巍站起来,步履艰难地走向她。
沐沐几步跑过去,从大伯眼底的泪花中,她已明白,他知道了捐肾脏的事。“大伯……”
“沐沐。”他唤着她,如柴的双手紧紧抓着她的手。“孩子。”
他嗓子颤抖得发不出声音,手却像钢钳一样捏着她。这是她最渴望的亲qíng,再痛都是她都想要。
苏骁说:“卓先生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们了……”
卓先生?卓超越?
又是他?
他总是知道她最想要什么,默默送到她的面前。
苏骁缓了口气,伸手搂住她纤瘦的肩膀。“沐沐,这些年,你受委屈了。”
“没有。”她摇头,高高扬起头,微笑,没让眼泪掉下来。
可是她大伯的眼泪,却一滴滴掉在她手上。
她轻轻给他擦去。“大伯,你放心,你的病很快就会好的。”
大伯摇头,艰难地呼吸让他焦急却无法成言。苏骁忙替他说。“我爸爸找到肾源了,是一个死刑犯捐给他的,手术已经安排好了,下周一做。”
“找到肾源了?”沐沐有些想不通,为什么突然找到,为什么是死刑犯。
苏骁点点头。“跟我们回家吧。”
家,她早已没有了家。
一个最美的深秋,她紧紧抱住了她的至亲,在他大伯的身上,她寻到了熟悉的影子,她的爸爸。
最后一个愿望也满足了,这个城市,她再无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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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身体状况太差,大伯没说几句话便被苏骁带回医院,沐沐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的车消失在校园里,才悄悄擦去眼角的泪。
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前方的林荫路边不知何时停了一辆白色的路虎车。
车门打开,卓超越穿着黑色的衬衫,黑色的牛仔裤走下车,冲着她浅笑。
唇角的那一抹熟悉的弧线,让沐沐蓦然想起一句路虎车的广告词:“一入目,即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