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都是各个私家侦探社的回复信息。
有些已经旧了,看似时间久远。
有些非常脏,仿佛被人无数次地触摸,翻阅。
有些带着褶皱,是泪滴的痕迹……我仔细看看,才发现是妈妈的死亡证明。
“他本来想亲自过来接你回去,不过几天后就要手术,医生说他不能劳累……手术能不能成功很难说,所以他想在进手术室前看看你的样子,跟你说句对不起。”
他见我有点动容,留了句话就离开了。
“明天下午2点的飞机,你如果想通了就来机场找我。”
他的车在我面前驶过,留给我难以言谕的滋味。
文件上的字迹一点点被湮湿,骄阳一点点沉落,而她还是没有来。
第二天,我一直在犹豫,几次上了机场班车又下来。
当时针转过两点的位置,当我发现自己已经再没机会时,我才发疯地冲上班车。
到达机场的时候已经是四点多,爷爷还坐在那里,并没有离开……
那天我才明白:有一种沉默的爱,叫做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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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病房的门,我忐忑的心还未安稳,站在门外迟迟迈不开步伐。
躺在病chuáng上的人一见我,快速撑着身子端坐起来,深深地望着我。
他除了面容有些消瘦,面无血色,根本看不出是病入膏肓的病人。
一身白衣纤尘不染,一双星眸深如夜海……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他的样子,也曾经以为自己出众的外表是遗传自漂亮的妈妈,今天见到我所谓的爸爸,才知道原来我长得很像他,只不过少了他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也远不及他俊美。
其实,他完全不是我想象中唯唯诺诺,优柔寡断的男人,而是那种俊逸脱俗的男人,笑容是那种远离尘嚣的淡雅宁静。
尤其是他那深qíng的双眸,写满了我渴望已久却从未得到过的疼爱。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说话时,他的发丝没有光泽但很柔顺轻舞,就像他的人,即使憔悴,还是祥和。
我尽了全力,还是没有把自己的视线从他迷人的脸上移开。
他把手伸向我,又无力垂下,慢慢收回。
良久,他才说:“孩子,别叫我爸爸,我软弱无能,让你经历那么多辛苦,我不配你这句爸爸。”
我依然无语,却不再淡漠。
“对不起!”他对我笑着,笑容凄如落日:“有生之年,我能对你说句‘对不起’,已无遗憾了。”
沉积已久的恨意一点点消散,我不由自主走到他身边。
看见几个护士进门,正yù推他离开,所有的理xing都远离我。
当时我脑海中仅有一个想法:初见亦是死别。
此时我才明白,再浓烈的爱qíng都会被时间冲淡,再深切的仇恨都会被一时的感动化解。
这就是爱恨,改变不过在一念之间。
我跪在他chuáng边,紧紧拉着他的手……
“爸爸,我不怪你了……你一定要回来,我等你回来。”
对我来说,只要他活着,只要他别像妈妈一样消失在雨夜,一切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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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这本子是林君逸的随笔,是私人东西。
按道理讲我该尊重他的个人隐私,不应该偷偷窥探他不愿示人的故事……
但我是他最爱的人,该有点特权吧,是不?
更何况,就算他知道我看了又怎么样?
我就不信他会说:“哎呀,你怎么可以偷看我的隐私,太不尊重我了!”
我说服了自己,向后翻了翻,有一页上面写着一段让我震撼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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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以为自己能够理xing的面对人生;
曾经以为忘记一个人不会很难;
曾经以为那段短暂的初恋如烟火一样,绽放一瞬间就已足够;
曾经以为……
十七岁那不足十天的恋qíng,除了记忆什么都不会留下。
当她的消息坠入我新的世界,她与我再次出现了jiāo点,我才发现,有些事qíng是不能“以为”的……
这些日子,我握着她的电话号码,那种久违的感觉有在我心底萌发。
无数次拿起电话,终又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