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说了很多不该说的。她并非存心,她只是在听见安诺寒的呼吸时,失去了该有的理智。尤其听见安诺寒口口声声说萧诚伤害她,沫沫真想大声告诉他:
除了你没人能伤我的心,伤我最深的人其实是你。
你不爱我,为什么要让对我那么好?不想娶我,为什么七岁时要骗我?
在我守着空空的希望,每天急切地盼着长大时,你在我眼前理所当然搂着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等我,对你来说,就这么难!
她什么都没说,因为她感觉到安诺寒在生气,而且很生气。
她不想惹他生气,于是说:“小安哥哥,我以后不会再见诚了! ”
没想到安诺寒不带一丝感qíng地告诉她:“沫沫,你想见谁没人能阻止。”
他打萧诚,他威胁萧诚,目的不就是怕萧诚欺骗她,伤害她。
“可是……”
不等她说完,安诺寒打断她的话:“你为他死都愿意,谁还能阻止你!?”
“不是的……”她急切地解释:“我是想救他而已,我没想过……”
越洋电话里传来一个模糊的呼唤:“安……”
之后,电话便挂断了。
沫沫呆愣地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凭着她无数次的时间换算经验,现在是英国的凌晨,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凌晨时分会做什么?她不想知道。
她只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挂断电话,好像她是个偷偷摸摸的小三,见不得光。
她愤然再次拨电话过去,对方已经关机……
拿着手机的手失力地垂下,沫沫背靠着墙壁,笑了,这个时候好像不该笑。
可她抑制不住想要嘲笑自己!
世上有那么多好男人,何必偏偏爱他?他值得吗?
她捧着整颗心给他,而他在外面风流快活,把她的心蹂躏一番之后,反过来嘲笑她“没有可以让人爱的身体”……
“安诺寒!你就是个混蛋!我韩沫就算一辈子嫁不出去,也不嫁给你! ”
喊完了,沫沫蹲在楼梯间,趴在膝盖上,紧紧捂住心口。
心口还是很痛,很痛。滴滴答答地流着鲜血!
后来,心口不疼了,血好像流gān了。她扶着楼梯扶手站起来,一步一步走下楼梯,离开医院。
在她十五岁生日的第三天,她真的长大了!
才发现,长大不好!
……
五天过去了,他没再打电话,她也不想听见他的声音。
一点都不想!
沐浴后,沫沫用毛巾擦gān身上的水,换上新买的黑色暗纹的裙子,拿起梳子慢慢从头顶向下梳理纠结在一起的湿发,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手机屏幕上。
头发纠缠在梳子上,她加重了力气,继续往下梳。头发一根根硬生生被拉断,她丝毫没感觉到疼,一下一下……
这时,手机响了,她两步跑到柜子前拿起手机。
上面显示一个陌生的号码,她有些期待地接起,电话那边传来纤细的女声。“请问,是韩沫吗?”
“我是。”这个声音她不止一次在电话里听见过,是萧薇。“你找我有事吗?”
“我能和你谈谈吗?”
她刚想说我们没有什么可以说的,萧薇很快补充一句:“关于诚的。”
“好。”
这些天,她很想知道萧诚的伤势好些没有。
……
半小时后,沫沫踩着一地的银杏树叶走出学校,萧薇已经在大门口等着她。
几日不见,萧薇更憔悴了,名牌的衣服,闪光的首饰都无法掩饰她面容上的灰暗。沫沫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估计她的脸色不会比萧薇好多少。
“能不能找个地方坐坐?”
“可以。”她带着萧薇去校园旁边的饮品店,要了两杯热奶茶,等着萧薇说下去。
说话前,萧薇先笑了一下,笑得很苦涩:“诚被打的事qíng,警察已经查清了。”
沫沫一惊,手里的奶茶杯子被捏的变了形。
萧薇平淡地说:“警察说,诚那间酒吧的老板在一间赌场输了的很多钱,还不起,又不舍得拿酒吧出来抵债,赌场的负责人跟他jiāo涉过很多次,都没有结果。所以,赌场的人请了黑道帮忙。黑道的人做事从不计后果,为了警告酒吧的老板,gān脆砸了酒吧,打伤了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