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收起枪,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让开了一条道。
秦淮挟持着安东尼列夫走在莫盈盈身后,三人渐渐走到城堡外的一片小树林中,秦淮看了莫盈盈一眼,两人对了个眼色,看着小心翼翼跟在他们身后的那几个保全人员,莫盈盈一咬牙,按下了手中握着的某个安全控钮。
只听远方的城堡地下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众人一愣,许多人拔腿就往回跑,秦淮趁此放开安东尼列夫,看着他矮胖的身体奋力往叶卡捷琳堡中奔去的qíng景。
许多人都住在叶卡捷琳堡的下人房里,大概他们的衣物,还有一些贵重物品也放在里面吧。这也是莫盈盈方才趁着阿夫杰伊回忆时小心在地下室的墙壁fèng里按下微型爆炸物的原因。
他们默契地转身,在这滔天的震dàng中跑向小树林深处,那里停着莫盈盈用惯了的路虎。
莫盈盈将箱子放在后盖箱,转身回到路虎主驾驶座上。
豆大的雨滴打在了路虎的玻璃上,雨声渐大,莫盈盈将车停在十字路口上,秦淮推门下车,最后望了她一眼。
“记得,开枪打死我。”她深深地看了男人一眼,秦淮一出车里便被深秋罕见的漂泊大雨淋得湿透了。
男人的头发耷拉在额头上,笑意柔软:“你要等我。”
她心里忽然一阵心慌,总觉得环环相扣却总是有地方说不清楚,莫盈盈胡乱的点头:“我会假死,先去南美洲待一阵子,再联系你。”
看着秦淮转身走进雨幕里,深秋凌晨俄国寂寥的街道上,她只能隐约看到他挺拔的身影,但是这身影很快也消失不见。
莫盈盈深吸口气,打开路虎车前大灯,往CASTA接头的,位于伊赛特河畔的一家荒废仓库。
被炸得要冒起黑烟却又被漂泊大雨浇灭烟雾的叶卡捷琳堡二层陈列室中,安东尼列夫站在窗口处看着满天大雨,拨通了一个电话。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他淡淡的说完,一向猥亵的模样此刻竟然变得冷厉起来。
挂断电话,黑暗的室内还能看见手机上那一个明亮的“R”字。
他转身走入密道,密道内灯火通明,一个女人正神志清醒的等着他。
安娜夫人姿态láng狈却高傲地抬起头,杂乱的长发遮住了她的手臂,她看着安东尼列夫,悲怆地问:“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头。”
安东尼列夫从怀中缓缓掏出了手枪,对准了女人的眉心。
没料安娜夫人一声冷笑,一直放松着的左手紧握着一把瑞士军刀,那军刀锋利,只消片刻,安东尼列夫还未反应过来,便狠狠扎进了她自己的心口处。
“不劳你费心。”女人苍白的唇边有鲜血缓缓溢出,她闭上眼,岁月似乎又倒流回了她还是娇俏少女的时代,那个人穿着白衬衣站在伊赛特河畔,手里拿着一簇紫色的野花,冲自己微笑。
致我,最爱的菲拉卡西。她轻轻地笑起来,终于眼前一黑,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安东尼列夫从死去的女人手中拿起那把瑞士军刀,上面刻了一个小巧的M。
是那个女人给她的?他冷笑一声,那这个女人的心肠可真是软了很多,怕是被那个特警感化得都要成为圣母玛利亚了,生怕这个女人再受折磨,竟然把随身的军刀给了她让她自我了解。
斯维尔德罗夫斯克唐人街的一栋房子中,面容清丽的中国女人穿着一身绯色旗袍,坐在窗台上看着这一场不合时宜的瓢泼大雨。
这样的大雨,伊赛特的水流怕是会非常湍急吧。她轻轻叹口气,安娜那个女人,应该已经自由了吧,她从一旁拿起一张照片,伸手摩挲着照片中笑容熠熠的英俊男子,他们的模样竟然有几分的相似。
哥哥,俄罗斯的大英雄,我总算完成了你最后的心愿,保护你这辈子最爱的女人,让她重获自由。中国女人笑了笑,将照片贴在胸口:可是我也有我的私心,你在天堂太过于寂寞,我将她送来陪伴你可好?
叶卡捷琳娜一世,俄罗斯帝国的女王,权倾一时,却不过是宠臣缅希科夫的傀儡。
阿夫杰伊,整容成为安娜夫人,掌握着整个斯维尔德罗夫斯克地区的财富,却不过是那个身份不明的管家安东尼列夫的傀儡。
女人将目光投向不远处,在那重重山脉之后,有一条湍急的河流,伊赛特河流。所有的故事从哪里开始,也将从那里终结。
叶卡捷琳堡的雨越下越大,天地之间只有那白茫茫的水雾一片,似乎这漫天的大雨,是想要倾倒这座充满了爱恨qíng仇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