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的站在那里,这一切就算隔着大雨都变得那么清晰,清晰无比的镶嵌进她的记忆里。
“他、死、了。”Reagon看着红着眼圈静静站在原地的女人,一字一顿的重复道:“被我的莫,亲手打死了。”
这就如同一句咒语,打破了所有的平静。
他死了。那个会对着自己笑得天下无敌只有我最贱的秦淮死了。
他死了。那个对自己说欠着自己一场婚礼,对自己求婚对自己嬉笑怒骂的秦淮死了。
他死了。莫盈盈僵直着身体慢慢地走到那空dàngdàng的尽头,看着翻滚着的河水,看着那看不到光明的黑暗。
她用手捂住眼睛,感觉到手心血液的铁锈味和眼泪的gān涩划过自己的皮肤,感觉到雨水无qíng的冲刷着自己的身体,感觉到身后男人的冷眼旁观。
是她的私心,是她想要脱离组织的私心,害死了这个唯一会对她好的男人。
害死了这个这么些年,她唯一……动心过的男人。
她慢慢站起身,手中的枪毫不留qíng地对准了身后的Reagon。
Reagon看着他从小看到大的女孩儿,她的头发凌乱着,混合着血水和泪水的脸庞脏兮兮的,她的眼睛赤红,就如同当年失去沙律特一样,不过或许要比之更甚。
她朝着自己举起了枪?他冷笑一声,动作却比莫盈盈快得更多。
第一枪,左膝盖。
第二枪,右膝盖。
她双膝跪下,仰头,只是赤红着眼看着居高临下的男人。
Reagon被她那愤恨中带着绝望的目光看得心悸。
第三枪,右肩。
第四枪,左肩。
终于,面前的女人缓缓倒下,殷洪的血滴滴答答的流了一地,混合着雨水说不出的妖冶。
莫盈盈感觉到浑身都是骨头断裂的剧痛,还有心头麻木的跳动,她终于一口气没有接上来,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Chapter 52 …
莫盈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阳光特别灿烂,她还在美国加州洛杉矶附近的一个宅子里,她推着沙律特去院子里晒太阳。
那个容貌绝美的让人不忍心亵渎的男人问她,这辈子最大的梦想是什么。
她回答得信誓旦旦,说是要保护他一辈子。因为他是她莫盈盈见过最善良美丽的男人。
可是当年的画面还是在她的梦中重现了,因为她的失职,她发誓要守护的人死在了自己面前,面容安详,如同天使。
很后来,她又一个人步行到了叶卡捷琳堡伊赛特河畔,看着湍急的河水,眼前总是浮现出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她坐在糙地上,想起三月的烟花和十里的秦淮河。想起一个面容俊秀得如同女子的男人,她捂住眼睛,感觉有凉凉的液体从眼眶里流出来。
她又梦到自己和这个男人结婚了。她穿着雪白的婚纱,将手jiāo到他手里,和他一起站在阳光下,接受众人的祝福。
但是梦始终是梦,她醒来,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是在医院吗?她迷迷糊糊的想到,才一睁开眼,便感觉有人靠了过来,她浑身都被石膏固定住了,有人影模糊晃动着,莫盈盈皱了皱眉,还未出声便听如玉碎冰裂的清淡男音说道:“莫,你醒了。”
用的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莫盈盈感觉jī皮疙瘩从脚趾蔓延到了头皮,连头皮都是麻的。如今的她无半分抵抗能力,只能任人宰割,但愿不会死得太过凄凉。
不过她又随即转念一想到秦淮生死未仆,心又钝痛了起来。
生离死别的画面她见过太多,经历了太多,但是亲眼看着他从高杆上掉落,一想到此她便难以呼吸。
好在她素日便是个克制惯了的人,虽然心中哀恸但面上未曾流落半分,似乎那一夜俄罗斯伊赛特河畔双目充血满脸泪痕的人不是她一般。
Reagon打量她片刻,见她未开口,也不恼,只是说:“我打了你四枪,但只是伤着了经脉,未曾入骨,以后你这功夫还在,但是力道肯定是不行了的。”
她听后依旧是低着头,却暗自冷笑,如此说来自己这满身不亚于美俄特工的好功夫少了长期训练起来的力道,就如同绝世武功却没有内力一样,不过是花拳绣腿,寻常小贼自然不怕,但是怕是CASTA稍微经过训练的人都打不过了。
Reagon想来也是顾及到怕人迫害láng狈至此的莫盈盈,此刻将人通通遣散,只剩下了她他二人,他见莫盈盈不说话,心里是知道这个女人必当恨自己入骨,不过他我行我素惯了,她又一身好功夫尽废,自然也不用再怎么提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