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惨白的白炽灯光下,张秀芝沉默地站在那里,秦淮手里的枪已经指在了女孩儿的太阳xué上,张罗慢慢转过身,看着出现的两人,原本神色间的疯狂也淡了下来。
唯独惊讶的只有秦淮和莫盈盈。
因为,就在张罗方才揭开的那张黑布下,竟然零次栉比的供奉着类似于牌位一样的东西。
秦淮站得近,还能清楚的看到上面写着罗家历代当家人以及当家祖母的名字,而牌位下放着的却不是所谓的瓜果供奉品,依着那一团模糊不清的轮廓看上去,秦淮也觉得心里一阵恶心。
因为,在那乌色牌位下,泛huáng的白色磁盘上有一个个jīng致的玻璃罩子,里面的福尔马林已经有些浑浊了,但是还是能够分辨清其中漂浮着的是什么。
莫盈盈想,如果没有判断错误的话,那大抵是在先前壁画上,方chūn月用白布包走的脚尖吧。而那一代代供奉在牌位下的,大抵是每一位当家祖母以血ròu供奉罗家荣华的脚尖。
而张罗等人的使命也是如此的清晰,不让来到罗家的每一个人发现这个家族变态的秘密,以及他们所认为的,能够繁荣富贵的方法。
只是,秦淮眼尖的注意到,供奉在最后的牌位下,竟然放着两个玻璃罩子。他突然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不由放开张秀芝,以眼神威胁她站在原地。
张罗立刻想要将孙女拉到身边,却被她一个挣脱,张秀芝手脚麻利地跑到一个角落里,一副“我再也不掺合”的模样。
而秦淮则走到了那牌位前,无视掉以眼神求助的莫盈盈,看着那两团分开放置,被浸泡得发白发肿的不明漂浮物,冷冷的问道:“这一个盒子里供奉的是罗老夫人的脚尖,那么,另外一个供奉的,我猜是童寥寥的?”
果然,在听到“童寥寥”这三个字时,张罗的面部表qíng虽然极力克制,但是还是浮现出了一种本能上的厌恶。
莫盈盈此刻已经能够初步确定张罗一定对郭英用有某只特殊的感qíng,隐秘晦涩,说道不清。
她再一次开口,语气咄咄bī人:“如果是我,喜欢的女人嫁了个不如意的男人,心里面肯定憋屈得慌,再者,这个不争气的qíng敌还和别的女人厮混……”
她下巴一抬,虽然整个人都被捆在一把破木椅子上,姿态láng狈,但是却瞬间给张罗了种眼前这个女人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似乎他过去那一丝心里的怨愤,嫉妒与悔恨又被她看在眼里一般。
莫盈盈坐直身子,头已经不那么昏沉了,她加速了背后手上的动作,一字一顿的说道:“那么,我肯定一刀做了这对狗男女,如果还不解气,没准趁着那个小贱人活着的时候,让她体验下我心爱女人为了罗家受过的苦难。”
张罗的面色发白,秦淮微微眯起眼,看着不动声色企图激怒敌人的莫盈盈,心中的疑云越来越大。
“把这童寥寥的脚尖摆在罗万松的牌位下,羞rǔ的是谁呢?”她笑起来,淡粉色的唇却吐出如同冰渣子一般绝qíng的话。
“张罗,你杀了罗万松对不对?”莫盈盈终于问出这桩案件的核心。
张罗却在这一瞬间,恍惚起来,似乎那个骤降大雪的夜晚,他心心念念了一辈子的女人站在石阶上,也是这样一字一顿地问他。
她说:“张罗,回去。烟萝院不欢迎你。”
看着张罗怔然的神色,莫盈盈手下速度加快,已经感觉到绳索越来越松了,一咬牙,说出了最后的威胁:“张罗,我们是罗老夫人派来的。”
老人面无表qíng:“原来是她。”
“罗老夫人已经怀疑你了,对不对?”莫盈盈瞬间觉得所有的连接点都能够被接上。
张罗曾经说过,烟萝院不久前有过访客,而丁一也在无意间说起过,烟萝院正是郭英自己的别院。
如果不久前的郭英试图寻找真相,却无功而返,那么刚好碰上企图得到绣鞋的她,加以利用,想要寻找出真相也不足为奇了。
莫盈盈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被绑住的手上,忽略了张罗脸上一闪而过的yīn鸷。
而秦淮,却只是静静地站在牌位前,看着与张罗较劲的莫盈盈,沉默不语,他耳麦里传来齐大伟厚实的嗓音:“秦队,顺利通过大门,没有任何阻拦。”
而就在这一刻,莫盈盈红唇微动,吐出了一句瞬间激怒张罗的话:“张罗,你说要是罗老夫人知道是你杀了她心心念念三十五载的爱人的话,会不会恨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