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可是那句最简单不过的话,我却说不出口。
他叹了口气,把脸贴在我胸口上,“你还是不愿意说。可是我能感觉到,我的心能感觉到,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你只是不愿意承认。小夏,你相信我,无论我曾经让你失去过什么,我都不是存心的,你不要因为那些事qíng记恨我……”他的声音慢慢小了,大约是困了,我像哄婴儿一样拍着他的背,低声问:“你觉得你能让我失去什么?”
“我不知道。可能是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因为我霸占了你,bī得你们分开了,你才一直怨我,不愿意承认你喜欢我,是不是这样?”
我笑了起来,“青梅竹马的恋人?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
他也笑了笑,好像困意更深,含糊地小声嘀咕着:“不管是不是,我都向你道歉,你别再恨我了。你已经惩罚了我三年,我有感觉的。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我真的能感觉到,这三年,你虽然躺在我身边,可是你心里一直因为某件事怨恨我。如果你不是知道我有病,你不会回来,也不会对我这么好。可是,小夏,人活这一辈子,不可能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的。有时候对别人的一些连带的伤害,或许是我们自己都无法预料的。如果你觉得我哪儿做得不好,你就告诉我,我一定会改,只要你开口……”
他握住我的手,在我指尖上亲了一下,“几个月之前,我还有勇气让你离开,可是现在真的不行。我已经不习惯没有你的日子,你做得太好,我又没那么坚qiáng,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小夏,其实你是一个特别骄傲的人,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把我们分得这么清楚,让你向我要求点什么,就这么难吗?后来我明白了,你这样做,是因为你希望我们是平等的,你要的是一个平等的态度。你从来不放弃自己的工作,因为这样你才能游刃有余,才能更自由。可是,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们之间从来都不是平等的,因为我早就爱上了你,可你呢?你的心又在哪儿?”
他揉了揉我的rǔ房,好像这样就能把厚厚的胸壁弄透明了一样。我感到胸口上有点凉意,好像是文昭的泪水,转瞬即逝,却凉得我心都疼了。
我很想开口跟他说点什么,哪怕只有一句也好,可是动了动嘴唇,依旧是徒劳。
“我不管了,当初是你自己回头的,我没bī过你,对不对?所以你不能不认。”他的脑袋在我怀里蹭了蹭,似乎在找一个舒服的位置,“我们要一起生儿育女,最好是多生几个男孩,等我老了,可以把家里的事业jiāo给他们打理。我就可以带着你,去任何我们想去的地方。岁月太长,我不敢保证不让你受半点委屈,但我会努力对你好,用一辈子的时间补偿你的遗憾,让你幸福……”
我的心跳慢了一拍,看了看他,或许就是现在,“文昭,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没人应我,原来他已经趴在我怀里睡着了,一只爪子还没忘了压在我胸口上。
我无奈地将他推到一边,他醒了一下,自己翻了一个身,又睡着了,被子只盖了一半,这次倒是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好像对未来有无尽的期待,连睡觉都能笑出声来。
我帮他把被子盖好,看着他毫无防备的脸,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等到他的鼾声响起,我自己反而没有睡意了,想到浴室冲一个澡,一下chuáng才发现两条腿酸疼得厉害,有什么东西从腿间流了出来。
我愣了一下,抽出chuáng头的纸巾擦了几下,将废纸扔进垃圾桶里。
洗过澡之后就更不想睡了,我坐在书房的电脑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盒避孕药。这盒“毓婷”还是凌靖在医院买给我的,那时候很多事qíng还没有发生,很多人还没有认清,很多问题还没有浮出水面。
我拿着那个盒子,理智告诉我应该打开它,吃下去。从三年前到现在,我已经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难道,真的要给他生儿育女吗?
可真正动手的时候,眼前出现的却是文昭提到孩子时那副既满足又憧憬的表qíng。我将避孕药扔回抽屉里,靠在椅背上,看着落地窗外的夜空。
刚才跟凌靖说得很硬气,可是到了真正面对的时候,心中依旧彷徨。我该怎么跟文昭开口?说出来之后,结果又会怎么样?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我又该如何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