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筋疲力尽地拿起手机,没等他开口就说:“韩少爷,我今天心qíng很差,不想说话。你想问什么,想骂什么等明天吧,我让你问个够,也骂个够,好不好?”
“我……”他好像要不依不饶。
我又说:“你跟夏荷的事的确让人遗憾,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要这样牵牵扯扯?到了今天,还有意义吗?你说你爱她,可是她的一生都被你毁了。你曾经把她捧到天上,将她推下深渊的时候也没有半点手软。你不能还一个公道给她,你也不能把她的手接回去,你更不能让她的眼睛复原,你曾经是她最爱的人,可是你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但你起码可以还一个安静给她,这才是她的心愿,也是她目前对你唯一的要求。”
我终于把憋了很久的话一口气说完,感觉舒服多了。
韩棠沉默了一会儿,平静地对我说:“上次我心qíng不好,这次不过是想跟你说一声抱歉,你凭什么每次都把我骂得跟孙子似的?你是不是以为有文昭护着你,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脚上的铃铛,“我当然不会这么想。韩少爷手眼通天,这里虽然不是你的地盘,可制造个意外也是易如反掌,到时候无凭无据,文昭又能拿你怎么样?当初他看着你打我都不敢管,不是他不心疼,而是不让你出了这口气,他不知道你以后会把我怎么样。文昭就算再有本事,他也管不到你,这个我心里清楚。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生气,难道我又触到你的痛处了?不会吧,你当年亲眼看着自己的妻子被人剁掉一只手都能无动于衷,你的心理承受能力应该很好的。对了,我听夏荷说,当时她那只手上还戴着你们的结婚戒指,那只戒指最后去哪儿了?你应该知道吧?”
我记得上次见到韩棠的时候,他脖子上挂着一条链子,如果我没猜错,链子下面应该就是那枚染过血的婚戒。
他把它从唐晚那里要回来,显然要耗费一番不小的心血和口舌。
他那一刻表现得该有多深qíng?只怕连心狠手辣的唐晚在嫉妒之余,都不得不为这个男人折服。谁说这个男人薄qíng寡义?他薄qíng下面的深qíng,又有几个人看得懂?
唐晚大约以为她懂了,或许还为自己能爱上这样一个qíng义两全的男人而感动不已。可是倘若有一天唐家栽在韩家手上,他韩棠会如何对待唐晚?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
我叹息道:“韩少爷,文昭说你总是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是因为你睡不着。如果真是这样,我建议你还是把它摘下来,那个戒指上沾了夏荷的血,那血是为你流的,不过跟你们初夜那晚她为你流的血绝对不同,这个没什么收藏价值。你天天晚上戴着它,想着自己做过的事,你当然睡不好。”
“你……”
“怎么?又想打我泄愤?心qíng不好的时候就随便找个人出气,这也算是自我减压的好方法,可惜治不好你的失眠。有人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这个说法其实挺对。但是前提是,你得学会放下。”
我叹了口气,“都结束了,韩棠,承认吧,你以为她没有你会活不下去。事实却是,没有你,她过得更好。”
我说的是实话。
电话另一边的人半天没动静,我正要挂断,就听到韩棠冷笑一声,“楚夏,你尽管听着,如果你不是文昭的女人,我不打你,我一枪崩了你!”
第二天早上,文昭刚起chuáng就接了一个电话,我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但是他回答的方式很奇怪,都是单音。
“哦……嗯……啊?唉……”
我正在厨房做早餐,文昭放下电话,走过来搂着我的腰,“韩棠跟我告状,说他昨晚本来想就夏荷发烧那件事向你表达一下歉意,结果被你骂得狗血淋头,还问我到底什么时候休了你,要我必须给他一个具体时间。”
文昭说着叹了口气,无奈地问:“小夏,你又怎么招他了?气得他跟吃了枪药似的。”
我耸了耸肩,把煎好的荷包蛋盛在盘子里,“没有啊,他不是睡不着吗?我只是给了他一些合理建议,是他自己心虚,当然句句听着带刺。”
文昭狐疑地瞅着我,“真的?”
“真的。不信你问问他,我哪句话骂他了?哪句话不是为了他好?”我把刚切好的火腿塞进文昭嘴里,他边嚼边说:“这个……他倒是没说出来。”他吃完在我脖子上亲了一下,有点担忧地说:“不过你以后可真的别再惹他了,孩子那件事他可一直没放下。韩棠做事有自己的路数,他不是每次都听我的,我也不是每次说话都有用,我说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