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走过来,像座山一样站在我面前,“事qíng来得很急,没来得及通知你。抱歉,让你们担心。”
人在遭遇重大悲伤的时候,是不是连说话的语气和感觉都会变?其实他不必跟我解释,平时习惯了他的嚣张跋扈,忽然这么客气,倒让我浑身不自在。
我轻咳一声,对他说:“没什么,那个……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韩棠上午到家,下午恕一就从欧洲回来了,这兄弟俩默契得像说好的一样。恕一果然说到做到,于是,小蓝又得到了很多礼物,小丫头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拆完礼物,小蓝快乐地去准备晚餐,我们坐在沙发上聊天。
我看着恕一,忍不住说:“看不出来,你们兄弟俩还挺会哄人的。”
恕一笑得老谋深算,“简单的女孩子容易哄也容易骗,送点礼物就很开心。像小堂嫂这样的,就比较麻烦。就像这次,我在电话里跟堂哥磨破了嘴皮子,他都不肯给你把宅子的网络全部开放。我没把事办好,得跟你说句抱歉了。”
我无奈,“我不过是想上网学英语,也不是想gān什么,你堂哥太小心了,家里网络限制,出门上街买个菜都有人跟着,再被他这么关下去,我就要跟社会脱节了。”
恕一笑了笑,“小堂嫂,堂哥又没说不让你出去,你想上街就上街,想gān什么就gān什么。至于跟在你后面那些人,他们主要是保护你的安全,没有他们,你出去我们也不放心。我会告诉他们,在安全范围内尽量离你远一点。至于你说想学英语,我看不如这样,咱们把老师请到家里来,一对一教你,你看怎么样?”
我想了想,向坐在沙发另外一边,正用笔记本电脑看资料的一家之主小心地请示道:“这样可以吗?”
韩棠这回倒是大方地点头,“可以,你都这么委屈了,我要是再说不可以,你不是又要把状告到夏荷那儿去?我没这么笨。”
他抬起头,对恕一说:“从明天开始,这边的事你多照应点,我要离开几个月。”
恕一惊讶地看着他,“你才刚回来,又要去哪儿?”
韩棠合上电脑,扔给我们两个字:“曼谷。”
“不是刚从那边回来?”我也觉得奇怪。
他看着我跟恕一,说出了一个令我们震惊的决定:“我在泰国的时候,已经报名参加了今年的TOPONE,预选赛在九月,总决赛在十一月,需要去那边集训一段时间。”
韩棠说完就上楼去了,留下我跟恕一面面相觑。恕一扭头看着我,问道:“TOPONE是什么?”
我回过神,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解释,“起源于亚洲的国际格斗大赛,汇集了各个国家的搏击高手,号称搏击界的‘奥斯卡’,站立技的最高殿堂。”
恕一惊叹,“堂哥要去参加这个比赛?”
“他拿过两届冠军。”
“哦,那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看着二楼,忧心忡忡地说:“应该说,问题大了。”
吃饭的时候,我权衡利弊,思虑再三,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韩棠:“你真的要去参加今年的TOPONE?”
他连眼睛都没抬,“你觉得我像开玩笑吗?”
“你已经七年没上过擂台……”我试着劝他。
“那又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七年空白期对一个拳手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应该比我更明白。
我看着他,小声说:“那个比赛你已经拿了两届冠军,该得的荣誉你都得了,为什么还要去打?你又不缺钱。”
我想劝他迷途知返,可人家并不领qíng,放下筷子,冷冷地瞧着我,“你参加过正规比赛吗?上过职业擂台吗?拿过半点荣誉吗?别一副很懂的样子,你才学了几天?”
我被他说得一愣,怔怔地看着他,一时反应不过来,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堂哥,这么吵就伤感qíng了。”恕一发觉qíng况不对,赶紧替我们圆场。小蓝吓得不敢说话,在桌子底下猛拉我的手,我看着坐在对面的韩棠,以前被他训斥得再怎么厉害,也不如这一次让我觉得心塞。
我平复了一下qíng绪,慢慢为他分析利害,“我再没用也知道,一个拳手如果七年没上过擂台,绝对不能去参加这么高规格的比赛,这不是闹着玩的。你第一次参加TOPONE是多少岁?现在多少岁?你现在的体能,怎么能跟当年比呢?还有体重的问题,那个比赛的级别限定在七十公斤,你现在的体重差不多有七十八公斤。你又要集训,又要减重,时间这么短,到了比赛那天,你哪儿还有力气上擂台?还有,我从体育杂志上看到,这个比赛的规则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