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棠给出的官方解释是:我生病了,他过来看我,发现我浑身发抖一副很冷的样子。他怕我一个不小心在被子里把自己冻死,想起了传说的物理保温法,于是就把他的身体借给我用。因为这种方法要脱光衣服才能奏效,他才勉为其难把我扒光,让我不用太感谢他。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我默默地看着他,向chuáng边缩了缩,此刻的我们面对着面躺着,好像盘子里两只煮熟的虾子。
他嗤笑,揪住我的胳膊,“你怕什么?我要是想吃掉你,我早就吃了,家就这么大,在你吃的喝的里面下点chūn药,能有多难?”
我挣不开,像只羊羔一样被他拖了过去,急道:“不用chūn药,你力气这么大,我又打不过你,你霸王硬上弓也是挺方便的。”
他将下巴抵在我头顶,低低地笑,“不行,你脾气太倔,万一跟我玩个咬舌自尽,那怎么办?”
我被他压在怀里怎么挣扎都动不了,歇了一会儿,闷声道:“咬舌自尽不会马上死,只会慢慢失血,或者大出血呛住气管而死,时效太差,等到咽气的时候,差不多也被人吃gān抹净了,到时候人没了,命也没了,这么笨的方法,我不想试,“除非什么?”
“除非有人一定要bī我。”
他低头,捏着我的下巴,“我bī过你吗?”
我没说话,他又问了一遍,语气平常,“我bī过你吗?你自己想想,从我带着你离开那家jīng神病院,你住在这儿三年,除了你疯得没法做决定,我送你去电击之外,我哪次bī过你?哪一次的决定不是你自己做的?”
我被他问得说不出话来。
他看了我一会儿,又问:“什么时候发觉我喜欢你的?”
我侧过脸,想躲开他,又被他捏着下巴扳了回来,有点难受地说:“那天在院子里,你差点用那把爪子刀……废了我的时候。”
他嗤笑,按住我的手腕,摸着上面的筋脉,“我倒真想废了你……在那之前,一点都没发觉?”
“没有……”
“撒谎!”
“真的没有,你自己没发觉吗?这三年,你对我总是忽冷忽热的,白天一个样儿,晚上又是一个样儿,脾气也越来越刁钻古怪,谁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他神色一滞,慢慢放开我的手,我想推开他,却发觉根本不可能,只能像根麻花一样在他怀里扭来扭去,人被他脱得一丝不挂,他赤luǒ着上半身,下身只有一条睡裤,两个人ròu贴着ròu,怎么都尴尬,怎么都紧张,怎么都不堪,怎么都是别有用心。
物理保温?骗鬼去吧。
我正想着解脱,他却把我的脸埋在他自己怀里,低声说:“恕一说我对你太不温柔,我才想起来,这些年,我只顾着帮你治病,教你东西,不让你到处乱跑,有件事……的确是一直都没对你说过,总觉得还不是时候,说了你也不会在意,可我慢慢发现,如果我不说,你就更不在意……”
我打断他,小声说:“那你还是别说了。”
此话一出,登时换来这人的咬牙切齿,他恶狠狠地说:“我凭什么不说?只许你说,不许我说?你多牛啊,说好跟我去泰国,说不去就不去了。唐晚来闹事,眼睛都不瞟我一下,就把我送出去了。一句话让我滚,我就滚了几个月,你是不是忘了,这是谁的家?高兴了就哄哄我,不高兴了就骂得我狗血淋头,你是不是特有成就感?”
“我……”我答不上来,这段话问号太多,内容含量又太大,时间囊括了过去和更遥远的过去,我需要捋顺一下。
他冷笑,“自己说过什么,从来都不记得。你以为,我真的那么愿意当英雄?你自己说的,想站在TOPONE的擂台上,想知道被一万多人欢呼是什么感觉。我就想带你去看看,就这么点想法。总决赛的时候,我看着站在对面的安东尼,心里一点想打的意思都没了。那个冠军奖杯我已经有两座了,我跟一个年轻人争什么?你不在,我赢了又有什么意义?是恕一告诉我,你在家里看直播呢,我才有了想赢的yù望。这些……你是不是真的不懂?”
对于这个说法,我完全哑然。
他让自己的肌ròu缩水,每天吃那么难吃减脂餐,打完之后又要吃那么难吃的增肌餐,跑到酷热的泰国去集训,去打一场几乎不会赢的比赛,耗费了这么多汗水和心血,弄断了自己两根肋骨,爆裂了半边耳膜,最后还是没拿到冠军。